“你叮咛五叔？”夏七惊奇，“你竟把五叔给出的承诺用在……用在探听动静上头？”
夏七握紧酒壶，一个劲往嘴里倒酒，遣散心头莫名涌起的琦念。
嗷呜，嗷呜。
“你如果女孩子，我就是寺人。”
夏七坐在五叔中间，呐呐说道：“我就说她不是。”
男人走南闯北多年，也见过都城中令媛大蜜斯，少年——不，面前的女孩是天下少有的绝色。
目现双月的头狼好似有灵性凝睇慕婳，嗷呜一声，带领群狼向草原深处遁去。
“沐将军？女人说得是宁西公沐家？”夏五爷一脸畏敬，赞道：“沐少将军以弱胜强，以少胜多扫平劲敌，当明天子册封沐老将军为宁西公，沐少将军为五成兵马司右军都督，封为世子。传闻沐世子回京时，都城闺秀为他猖獗。沐世子一战，功在千秋，利在万民，不是这场败仗就没有通畅的丝绸之路……”
慕婳英姿深深印在他脑海中，崇拜的拯救仇人竟是女孩子？
慕婳复苏后便单人单骑来到西北玉门关前找寻曾经的陈迹。
洁白的明月当空，一望无垠的大草原，空旷深远，长风拂过半人高芦苇泛动出壮阔的波浪，澎湃中亦有苦楚孤寂。
素净的海棠会被人捧在手中收藏，女孩那身高深莫测的工夫，豪气卓然的气势，令人不敢有任何轻渎之意。
“我不知你是不是寺人，自家晓得自家事，我就是女孩子。”慕婳笑盈盈，昳丽的脸庞神采飞扬，“要不你同我再打一场？你输了，就要承认我是女孩子，那里都像女孩子！”
“……我们还是坐下说罢。”
“后会无期！”慕婳策马而走，身后传来夏五爷浑厚的声音，“战死的将士埋骨在玉门关西山，离此地有十里。”
领头的男人约莫有三十多岁，国字脸，络腮胡，肌肤若古铜色，大嘴张得不能再大，思疑他看到的统统，“你逗我？！”
男人悄悄咳嗽一声，慕婳眸子望过来，三十多岁经历过风霜的男人一样失神了，一刹时回到情窦初开时。
小月牙还记得她。
男人身边站着一名十四五岁的少年，脸上还残留着血痕，没有少年相救，他早死在狼爪下了。
“五叔莫非以为他是女孩子？他那里像女孩子？”
月华如水，平淡昏黄，如同在草原上覆盖着一层薄烟。
夏七少年变了神采，你呀懂不懂谦善矜持？
“不好，有野狼。”
慕婳从狼群远去的方向回神，展颜轻笑，“我是女孩子！”
“射箭，快射箭。”
“那该如何说？”慕婳猎奇的问道，当真请教令少年哽咽。
烈酒让慕婳脸庞多了一抹红晕，眸子水润标致，她把酒壶扔给少年夏七，“不是甚么？”
她跳下青石，而后如同大鹏展翅极速奔去，似一道流星坠入被群狼包抄的人群当中。
当初的小奶狼已经长成健旺的头狼。
慌乱，无措的声音传入慕婳耳中。
夏七：“……”
一月前的烽火烽火垂垂散去，将士的骸骨早已收殓，唯有玉门关同古道仍然存在。
慕婳打断夏五爷对沐世子的奖饰，“战死的将士埋骨那边？幸运生还的将士可曾获得晋升封赏？”
世人皆默，或是低头看草芥，或是昂首看明月。
即便她换了一副皮郛。
长风几万里，吹动玉门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