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连定点点头,手也有些不诚恳,欲轻抚她的脸颊。
她见他的手伸过来,心中蓦地一惊,不留陈迹地摆脱开来。随即立起家来,捧过一个玉盏,玉盏中盛满了褐色的汤药,氤氲冒着热气。
待芳瑶从少府监回到惜颜殿,被面前的一幕惊呆了,一面悄悄地叮咛了宫女去请赫连定,一面跪下连连叩首,哀声求道:“娘娘,您这是做甚么?为甚么这好好的丝绸,您让人给撕了?”
赫连定闻讯赶到惜颜殿,见她在卧榻上斜倚着。他快步畴昔,坐在她的身边,手扶上她的香肩,责备道:“你如何不穿外袍,着凉了如何办?”
她连连摆手,汤药呛进了喉咙,咳嗽不止,脸涨得通红,眼睛逼出了泪花。赫连定上前,轻抚她的背脊,一下一下地帮她顺气。
她大惊失容,闪避不及,被迫地喝下汤药,神采难堪,不知所措。始作俑者现在却笑得眉眼伸展:“你不是怪朕没有与你同甘共苦吗?朕可有让月儿绝望?要不要再来?”
等她缓过神来,在他刀锋般的眼神威胁下,她咬着牙把那汤药喝下。一会儿,她倦意上来,掩唇打了一个哈欠,双眸惺忪。
翌日,水晶帘内,她埋头泼墨作画,芳瑶手捧双鱼玉洗,忍不住唠叨两句:“娘娘,皇上竟然给娘娘封号‘宸妃’,这是多大的荣宠?娘娘为何推让不受?”
芳瑶探头看去,“娘娘的画工越来越有进益了。”停了一瞬,谨慎地说道:“芳瑶感觉这些个菊花美则美矣,只是太单调了些,这么多的菊花图都是一个种类。”
赫连定耸耸眉,靠近她的耳畔,轻声勾引道:“这有何难?你不消找其别人,朕已经爱你入骨蚀心。烽火台离平凉不远,就在为你晋封之日,本王为我的月华,举一举烽火以表示朕的至心。”
她笑意更浓:“王上,你这说的但是真的?”
“娘娘欢愉,便是奴婢们之福了。”
顺着他的手,她渐渐的坐起家,悠悠然说道:“妾身身上的外袍没有一件是能入妾身的眼。妾身既顿时要晋封为清妃,也该做几件都雅的衣裳。何况,这些丝绸扯破的声音真是好听。王上,你听听,是不是比那乐工弹奏的钟磬丝竹之声还要动听?”
克日来,他仿佛很忙,每次都是来去仓促,她也乐得不被打搅。他前来探视,对她谨守礼节,并不冲犯于她。对此,她内心还是有些感激的,他到底没有操纵国主的身份逼迫她。
赫连定身子一歪,斜倚在靠垫上,眼闪动着光芒,抬头笑道:“月儿,这有何难?”伸手接过玉盏,含了一大口。长臂一伸,迅捷非常地搂过她的腰身,唇抵住她的唇,撬开她的齿,把口中的汤药渡给了她。
她道:“宸,乃是北极星地点,也是帝王的代称。妾身身材孱羸,寸功未建,何德何能位忝居四妃之首?既然妾名为月华,‘皎皎如月,清华如许’。不如,以‘清’字为妾身的封号,岂不是更加合适?”
昏黄当中她落入了一个冰冷健壮的度量当中,他仿佛还说了甚么,她听不见,堕入了沉沉的睡意当中。
赫连定沉吟半晌,点头赞道:“用‘宸’字为你的封号,原表示优良之意,你不必在乎。不过,你说的也有理。月儿清丽美韶,无人能及。‘清’字的确更适合于月儿。如此,朕收回宸字封号。今后,月儿便是朕的清妃。朕着人选一个谷旦,便给你晋封妃位。”
赫连定上前搂住她,在她耳畔悄悄说道:“月儿,困了便去睡吧。这药喝了未几久,你便能规复影象了。到当时,月儿就能晓得我们原是多么的恩爱,也能早一日接管我是你夫君的究竟了。”
“把这菊花的花腔图案织在衣衫上,穿在身上?”她喃喃自语,心头一震,昂首愣了会神,一滴墨滴在乌黑的纸上,敏捷晕染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