拓跋焘扶她躺下，给她细心地盖好被子。绮云见他转成分开，张口叫住他，“佛狸，你再坐一会儿，你给我讲讲，你是如何狐疑我就是绮云的。我不知那里露了马脚，今后我再要行走江湖，女扮男装警省点。”
绮云脸上的药水褪去，原乌黑的肤色变得比雪还要白，比玉还要润。拓跋焘的眼中漾着化不开的和顺，轻声道：“绮云，真的是你？都怪我不好，是我把你伤得太重了。”
拓跋焘轻笑出声，觍着脸说道：“好端端的，如何会死呢？你看，我王婶给开你的药方，我亲身给你煎了药。”
绮云接过，本来是在长安时别离那晚，她送给佛狸的那柄短剑。绮云细细咀嚼他的话，此中自有一番密意真意，再看着他贴身保藏的短剑，内心便再无不信的了。
拓跋焘停了一瞬，接道：“另有你昨晚的笛声，你吹奏的曲子就是我们分别的阿谁早晨，你吹的《诗经?凯风》的曲子。长安城分别的阿谁早晨，我悄悄唱着《凯风》，你在中间吹笛和曲。你说，我如何会健忘？”
拓跋焘一阵手忙脚乱，拿块软巾帮她擦拭。慌乱时，他伸手拉住丝线，从她的衣领中拽出了她颈内的白玉。
带着绮云体温的白玉握在他的手心，拓跋焘眼含戏谑地问道：“这块白玉上面刻的是一只灵狐，是我从小随身佩带之物。你说说看，它如何会在你这儿呢？”
拓跋焘看着本技艺中的玉佩，一时呆愣住了。他一不留意，被绮云用力推开，差点打了一个趔趄。她翻开被子，只穿戴乌黑里衣，光着脚就下了床。顾不得头昏目炫，身子打着颤，清算着东西，只盼现在就分开清溪山庄，离他越远越好。
绮云听了他的告白，只感觉仿佛梦境普通，但是他身上青松阳光般的气味，又让她感受如此逼真。
拓跋焘看到她的泪光，忙松开紧拽住她的手，苗条的手指悄悄抚上她的脸，为她拭去泪珠。
拓跋焘一个箭步上前，一手搭在绮云的肩上。绮云侧身避过，见拓跋焘的手臂跟到近前，心中气恼，毫不客气地挥掌，直逼他的面门。拓跋焘侧头躲过，拽住绮云的皓腕，把她拉到本身的怀中，另一只手臂紧紧地搂着她的腰。
拓跋焘凝睇绮云，目光灼灼，亮如星斗，脸上笑意更浓，“云儿，你这几日，别再费心吃力了。安息几日，你和我一起到洛阳去。”
“没有想到，我一贯细心谨慎，还是露了这么多马脚，还竟然都被你看出来了。要不如何说，你是一只狐狸呢？”绮云惨白的脸上暴露盈盈笑意，如梨花初绽，格外动听。
绮云气极，伸手狠命地攥住阿谁玉佩，用力扯断了红绳，塞在拓跋焘的手里，嘲笑道：“这原是你的东西，现在我把它还了你。你拿了，爱给谁就给谁，我再也不要了。”
绮云冷着脸说道：“多谢泰平王，云清不劳殿下操心了。你把药放在桌子上吧，我本身会喝。”
“我说了，我现在不想喝！”绮云恼羞成怒，手上用力一挥。拓跋焘手中的碗勺偏了，褐色的药汁洒在了绮云的衣领上和颈脖。药汁是不是很烫，她仿佛也没感受，只是恨不得此人在面前消逝。
拓跋焘像是没有听到，用调羹舀了一勺，吹了吹，“你看，我已经吹凉了。你就好歹也喝一口吧。”说着，就往绮云唇边送去。
拓跋焘跟了她过来，挨了她坐了，从怀里拿出一把短剑，递到她的面前，柔声说道：“谁说这几年，你没有不时在我面前？你看这是甚么？这剑上面刻着你的名字。它这两年来，一刻也没离了我的身边，看到它就像见到你一样。你这不是不时在我面前，也在我内心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