绮云传闻拓跋焘为本身的兄长作如此安排,感到欣喜,又转念想起那场赤色变故,想起葬身火海的两个孩子,不由黯然神伤。
绿瑛的唇抖了抖,说不出话来,“多谢”二字含着,终没有吐出口。
绮云低首扶了她起来,与她相对而立,为她抚了抚鬓上的乱发,“绿瑛,你去以后,你的墓碑上会刻上慕容绿瑛的名号。你的儿子,我会养大成人。他将来问我,我会奉告他,他的娘亲是慕容绿瑛。我的满头白发,是一个叫紫梦卿的女人使然。”
拓跋焘握紧了她的手,说道:“云儿,你在夏宫,竟然比及了我来接你的时候,我们守得云开终见月明。云儿,我好欢愉!”
两人并肩坐着,互诉别来情事。拓跋焘并不问绮云在平凉的日子是如何煎熬的,谨慎地避开那些伤痛之事,只是提及了她的三个兄长。
绮云淡然对拓跋焘道:“她另有一个名字,叫紫梦卿。”
在他的怀里,绮云觉得本身会大哭一场,但是眼角仿佛干枯,流不出眼泪。过了很久,拓跋焘才道:“云儿,这一年多来,你刻苦了。你的满头发丝,我命人寻遍天下良药,为你治愈。”
拓跋焘携着绮云的手,转成分开,保卫退至门口,为他们掌灯。只听“砰”的一声响,回顾之际,只见绿瑛额头相撞于壁,壁上一片殷红,她倚着墙壁软软地滑落下去。她用尽最后的力量,凄惨地唤道:“我慕容绿瑛,本日归去!灼华公主,我们来世,永不相见!”
绿瑛如有所思,木然的脸上俄然生了一缕哀凉的浅笑:“本来如此,你高远如鸿鹄,我本是一只燕雀,却自不量力地想和你一争是非,成果自取其辱。只可惜,我觉悟的太晚了。”
“紫梦卿,就是赫连定的紫妃?”拓跋焘默念叨。
堵塞的感受如波浪澎湃拍上她的胸口,她的身子软绵有力伏倒在地。她苦笑,从公主到奴婢,再到女俘,至皇妃,终至阶下囚,这条命,这口气,历出处不得本身。现在,终究能够由本身做主一回了。
绿瑛狼狈地颠仆在地,头发狼藉,神采木然对绮云道:“看来你们是不会宽恕我的,我的相求无疑是痴人说梦。只要一件,我致死都不明白,我已经将你毁得那么完整,你竟然还挣扎地活着?你是如何打动王上,将他的心夺走,今后,再也不肯多看我一眼?”
绿瑛昂首要求的眼神看向拓跋焘,只见他双眼幽明暗淡,仿若无边黑夜。
“绿瑛,你是绿瑛?”拓跋焘猜疑地看着面前有些神态不清的女人,和声问她:“你的儿子在那里?”
人之将死,其言也善,冰冷的泪水再度从她的眼中滑落,泪眼昏黄中她仿佛看到阿谁骑着战马飞奔而来的玄衣男人对她回顾相顾,却又缓缓拜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