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差事正合了柴班的情意。第二日傍晚,只见柴管家兴高采烈地批示仆人从门外抬出去五盆含苞待放的牡丹,在庭中一一放好,上前来口若悬河地向丘胤明先容起几莳花品的来源。丘胤明听得云里雾里,只记下了几个名字,不过五盆花看上去皆不凡品,特别是此中一盆名为阆风白的花朵,莹莹津润,仿佛白玉明灯,和顺淡雅,风韵独立。丘胤明心想:不知雨还是否会喜好?略思后,将五盆花分作三份,两盆较为高雅的送给胡尚书,两盆明艳的植到自家院中,送与柴班照看,而那盆阆风白则本身留下了。柴班见大人如此慷慨,早已喜不自胜,自去栽花不提。
胡滢见他眉间微颦,面色游移,惊奇道:“石大人就这一个侄女,视同己出,传闻容德兼备,你另有甚么好踌躇的?”
胡滢道:“没人晓得。想必都是些捕风捉影,店主西家的秘闻。唉,言官掌政,所能仅此矣。”
丘胤明更加胡涂了。胡滢接着道:“记得你刚中进士的时候,说家中已无人,故此一向没有立室。不过立室乃人生大事,不成怠慢。前些天石大人托我奉告你,他成心将侄女儿许配给你。不知你意下如何?”
丘胤明心想:教员公然聪明。便道:“多谢教员关照,门生不敢坦白。想必教员对前些日子湖北大冶县主簿上京告状一事有所耳闻?”胡滢点头道:“确有耳闻。”丘胤明持续道:“实不相瞒,门生擅自访问了那位主簿。听得闻所未闻之事。”胡滢面有惊呀之色,随即更加用心肠听他陈述。丘胤明便将那晚沈主簿陈述的事情详细地说与了他,一并表白了本身的意向。
丘胤明笑道:“教员过奖。”
而大冶县主簿所述之事,恰是有关铜铁矿。湖北一带,山泽连缀,矿藏甚丰,自古以来便是炼铜冶铁的重地,现在每年的铜铁课税亦有半数出自湖北。特别是武昌府大冶县一带,更是矿山无数,每年秋收之际,山间乌烟升腾,日夜不断。早在宣德年间,朝廷便有明文规定,矿山场设炉,每处最多一炉,山主为炉首,部属矿工多不过四五十人,且都系同籍之民。令炉首为总甲,每十人又立小甲,小甲间相互束缚。每开一矿山,均需填写矿工姓名呈给县衙,方得发给执照。各府,县经常须派巡捕各炉查照,一旦发明有多聚矿工或是中有外省人时,便要立即拿获,置以重罪。但是现在大冶县一带的矿山,各山起炉少则五六座,多则一二十座,每炉聚二三百人。这些矿工多是近年出处于灾荒,或是其他启事丧失了地盘的外籍流民,此中不乏盗贼乃至凶犯。倘若光是这些还算不得奇特,往年各地采矿采盐处这些局势已是屡见不鲜,官府早已置若罔闻。可和别处罚歧的是,这些不法营利的矿主全都附属一个权势鼎盛的江湖构造,叫做“清流会”。
听完以后,胡滢深思了半晌,道:“我感觉,此事非同普通。你想亲身去巡查,即便查出甚么证据来,恐怕也不是你能够摆布的。你可要三思啊。”
俄然,胡滢一拍椅子,道:“啊呀。我真是老胡涂了。说了半天,差点把大事给忘了。”
胡滢笑道:“不必为此担忧。放眼京师,那里还能找到比你更加超卓的年青人?放心,由我做媒,你若娶石蜜斯为妻,乃是天作之合。”
丘胤明心中一诧,问道:“何事如此首要?”
丘胤明心知胡滢对徐有贞甚为不满,因而道:“教员不必过于介怀。或许不久时势会有所改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