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仲辉神采一亮,虽有些不信,可却不由自主地微微侧脸,洗耳恭听起来。
正言语间,只听门外模糊传来脚步声,世人停止扳谈,回身望去。
丘胤明与他对视,心中考虑,看他这般毫不忌讳的模样,定是不怕本身在此指认他暗通丘允之事,无凭无据,本身确也无从提及,果然难极,幸亏有备而来。因而偏不被他所激,不紧不慢回道:“大难之际,霍兄应以集结民气,报仇为重,究查这些不相干的事情,不该是你的作为。既然思疑我,我也无话可说。倘若我真有贰心,又何必前来被你们如此诘责!”
祁慕田自顾点头:“现在人手恐怕不敷。依我看,最好从长计议,我还是照先前所言,去西安寻管头领他们。仲辉,你若要留在这里见机行事也可,不过切不要鲁莽。”
“我此番前来,除了拜祭盟主,的确也想要助你们复仇。”见霍仲辉眼中愈发透出迷惑,丘胤明持续表白来意,一面说着,一面微微低头背动手快步走过诸人面前。“盟主被害,实为中人奸计所至,不然,就以龙绍等人的技艺,怎能等闲到手。”此时,正到祁慕田跟前,昂首道,“我脱身以后,家父派人四周追随。此处已是荆楚地界,自杭州集会以后,又有很多宵小之徒阿谀春霖山庄,只要我露面,想必找我的人很快就会寻来。”说罢,侧首回身,问霍仲辉道:“以我为饵,将寻来的人个个杀了,如何?”
霍仲辉道:“此来路远,恐怕春霖山庄的人还会找费事,我再多派些人手护送先生。”见祁慕田未置可否,又道:“听先生先前说,已将二蜜斯安设在安妥处,不知远不远,要不要我派人去接来,免得先生再驰驱一次。”
祁慕田道:“让她好好地睡一觉就没事了。”
丘胤明并不辩白,回身背着他,看了看恒雨还,又持续踱步道:“我晓得,霍兄当然有来由信不过我。我人现就在这里,等你们商讨安妥了,我统统作陪。”
“我不走。”恒雨还的头埋得更低,嗓音不成粉饰地颤抖了一下,蓦地回身快步夺门而出。
丘胤明闻声追出门,一眼就瞥见恒雨还倒在地上,一动不动,中间连续有侍从围拢过来,顷刻心中严峻至极,六神无主,直奔上前,将她的头托起,手触处只觉她周身绵软,仓猝探她脉息。这时,祁慕田也已赶上前,焦心长叹:“唉,她这是太累了!自从那日见到她父亲的遗容,就没有合过眼!”
丘胤明横眉不屑道:“霍兄莫要乱度别人情意。我此番费尽辛苦才得脱身,还归去干甚么!”
“你为饵,却不知那个是鱼。”霍仲辉退回几步,坐了下来,“也罢。我倒是能够陪你走一遭,看你到底想跟我玩甚么。归正,不管真假,你若非不孝就是不义。”
方才说话间,丘胤明好几次成心朝祁慕田递眼色,表示局势告急,也不知他瞥见没有。这时,祁慕田开口:“仲辉,依我看,此计可行。眼下时候紧急,我不宜久待,时候尚早,我不如就此别过。”
静室在道观西面角落,霍仲辉将统统人远远屏退,墙外就是荒地,风吹长草,数声鸟鸣,更添四周空寂。斗室四壁无物,二人对坐蒲团上。
霍仲辉眉角微动,眼中暴露几分迷惑。丘胤明看在眼里,容色不改,持续道:“可不管如何,我知而不为,虽是无能为力,确也是罪非难清,还恳请诸位,容我祭拜盟主。”
这时,次仁东珠搓动手道:“师兄,我看,比来春霖山庄仿佛没甚么动静。要不让师妹和祁先生一起归去?把长安那头的人马搬一些过来。”说着朝恒雨还看去。
“没需求。”丘胤明干脆回道,“说出来又如何,你师弟会信赖?再说又没人何如得了你。”待霍仲辉转过身来,安然谛视,微微一笑,道,“你和家父已有约在先,说真的,你我之间,没多少深仇大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