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素一见大喜,晓得卦象将显,又加持了一个真印。
那君知否只是转个不断,八卦图里的爻线变幻活动,如走马灯般来回几次。灵素脸上也是阴晴不定,一会青色上涌,一会红云遍及,随即又变成金光明灭。
章淼轻拍酥胸,那提到嗓子眼的心儿才稍稍缓了口气。
章淼轻哼一声:“我的本领,你们又不是不清楚。”话声未绝,梦缡冲天而起,惊若翩鸿,矫若游龙,顷刻间红光大盛,凤鸣轩朗,直迎那两道青光。
赵昀被困在金光当中,浑身都被束缚。那小小的八卦图在头顶闲逛,图中间有万千黑线侵袭而来,缠住他神识,赵昀只觉天昏地暗,心神失守,不知身在那边。
这房间内安排亦是简朴,只要一尊檀香炉,一瓶水仙,一个蒲团,别无他物。蒲团上却坐着个白衣女尼,瞧年纪不过三十高低,边幅清爽脱俗,面庞倒是古井无波,只如云山相绕,莫测高深。
章淼不由分辩,拉起赵昀衣袖就欲往大殿闯去。执剑少女仓猝禁止,手拈法诀,青色长剑化作两道青光,森然欲下。
人力偶然而穷,任你铁汉也扛不住这天下奇毒,赵昀只把牙关咬紧,手指也跟着颤抖,不敢有涓滴放松。他怕一松口,就忍不住叫喊呼痛。
未等章淼答复,红色长袖轻挥,人已到了赵昀三尺近前,玉手结了个“大慈悲印”,叱道:“着!”
顷刻金光高文,自她中指之上升起一个金黄色的圆球,突的一声,顶风而涨,化作一张金丝铁网,盖向赵昀。
那白衣灵素自蒲团上站了起来,姿式文雅,如同青莲初放,无艳光而有幽芳。她的声音仿佛更冷了,清冷的目光直射赵昀,倒是对章淼问道:“这小子便是那块顽石吗?”
章淼收了梦缡,对赵昀道:“臭小子,你可别多心。师父毫不会用心不见你,怕是他不体味环境。等我们见了师父,我必然解释清楚。”
沿着红毯持续进步,约有百十来米,便见一条狭小的过道,通向阴沉暗中的未知地点。
灵素身材微颤,喊道:“君知否!”她见君知否只是转动不休,竟然没有显现卦象,大是不安,催动真力,结个“不动真印”,手指一弹,便有一道金光度进君知否中。灵素又是一声喝道:“君知否!”
赵昀吞食牵机已有七八日风景,毒性更加转烈。这时贰心神不宁,于心怅怅,那牵机立即不循分起来,在赵昀体内翻江倒海,肆意妄为。
谁料这真印刚碰到君知否,异变陡生。那浮于半空的爻线被灵素真力一激,全都增大十倍,如漫天花雨飞溅,似十方箭雨狂飙,竟是朝赵昀吼怒而去。
赵昀只觉无处不痒,不出不痛,恰幸亏章淼和她师父面前,不肯逞强,死力忍耐。
屋内那人叹了口气:“你啊,就是恃宠而骄,也怪我过分宠你了。也罢,叫那小子也出去吧。”
那两道青光仓猝驱逐,摆布夹攻,去敌那红光。无法那红光气势如虹,青光不管如何腾避挪移,都抗不住红光威压,不免节节败退。
牵机毒有个特性,平时还较为安驯,但是中毒之情面感颠簸时,便狠恶发作,万千血液俱可成为介质,千虫残虐,万虱穿心,令人痛苦不堪。
章淼嘻嘻笑着,一点也不镇静:“师父最疼我了,如何能够舍得打我呢?嘻嘻。”
赵昀眼睛胡乱四看,他也不懂书法,那几个字倒有三四个不熟谙。就听屋内响起一个清澈冷酷的语声:“混闹!师父的话也不听,非狠狠打你几记屁股不成。”
她晓得这八卦图唤作“君知否”,乃是师祖遗留下的宝贝,公用于术算,可知畴昔将来。只是不知为何师父要给臭小子算卦,心中还是猎奇。印象中,师父只用过此宝贝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