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清完了两分的地，歇了口气，粗着声问：“哪片地是你的？”
贺松柏那陌生的眼神，又野又冷，像跟刺似的。
赵兰香长这么大，向来没遇见过比这更冷酷的目光。
赵兰香的嘴角微微地弯起，眼里闪过一丝滑头。
赵兰香用玉米叶子遮着炽热的日头，非常舒畅小憩了一会。她用手指了指这一片地，划了个圈，“这里到那边，这两块地都是归我干的。”
周家珍闻言无法地苦笑，此人跟人就是不一样。她如果有赵兰香的前提是打死也不肯意下乡的。
他问：“你的糖多少钱？”
持续在食堂啃了一周的苞米红薯后，赵兰香筹算周末去买点肉、面粉返来改良改良炊事。
可惜男人却仿佛充耳不闻，还加快了脚步挑着水从她身边走过, 直到影子逐步缩小消逝。赵兰香望着男人一起上滴淌的水渍, 秋水般的杏眸暗了暗。至于么……走得比跑得还快。
她的环境是念完了小学留在城里也找不到事情，百口人端赖一个有事情的哥哥撑着。那一年为了不增加兄长的承担，她便毫不踌躇地下乡来混口饭吃了。
不干活的时候赵兰香就穿戴简朴的白衬衫，下身搭着一条黑裙子，柔亮的秀发天然地披肩放下来。模样非常秀美素净，穿得也不是很出众，但却哪哪看得都合适，有一种说不出来的都雅。
贺松柏沉默地背过身来，闷着头抡起锄头又干了半个钟头，把赵兰香剩下的活全都干完了。
二队的知青去县里采办耕具的时候，她拖了他们趁便给捎上一袋强大粉。她用这八斤的强大粉跟食堂的厨子互换了这个月每天吃白面馍馍的要求。
赵兰香轻声隧道：“几颗糖罢了，还要甚么钱？你帮我干活我还没来得及感谢你，你快坐下来吃口饭吧。”
周家珍说：“你力量不大，干不了苦活。改明儿有空你拎斤猪肉去队长家，让他给你派个轻省的活干吧。”
赵兰香没去凑热烈，只去买了五斤的白面和一块猪肉，三两油。
瘦是瘦了点，力量可一点都不小。多吃点补补营养，身上的肌肉就返来了。
她摘下了口罩，挽起长袖，暴露一截白莹莹的手臂。她的汗水滚滚地滴了下来，衣服湿透了贴在身上。
她敏捷地钻出了绿茵茵的玉米地，笑着冲贺松柏喊：“同道你等一下，我有困难，你能不能给我搭把手？”
想不到老男人年青的时候还是冷酷残暴这一挂的，真真是人不成貌相。老的时候装很多名流多暖和，现在年青时这个1.0版本的就有多刺头。赵兰香重重地啃了几口白面馍馍，用力地嚼着，如有所思地盯着面前那抹逐步变小的斑点看。
贺松柏的重视力落在她递上的那团白嫩嫩的馍馍上。
赵兰香递过一只凉掉了的白面馍馍，举到贺松柏的下巴位置。
……
“好啊，多谢你的建议。”
贺松柏把乌黑的目光从女人身上挪开了，落在黑黢黢的泥里。
男人见面前这个女人默不出声地把路给堵住了，又见她满脸的笑。他眉心聚攒，不耐烦把将人推到了一边，抡起铁铲回身就走。
男人更加不耐烦，地说：“三丫拿了你的糖，这些钱换你的糖，拿着。”
一斤白面能够做10只大馍馍，八斤能够做八十个，她每天吃两只。剩下的两斤强大粉当作厨子的劳务费。
幸亏赵兰香不靠个人的炊事用饭，她的手里还攥着父母给的糊口费。
这时玉米地边传来了一阵轻微的脚步声，一个男人挑着扁担，头尾各挑着一桶水。沉沉地把扁担压弯了，他却稳稳地挑着水从大片玉米地里走过，一滴水也没有撒下来。
赵兰香被他这卤莽的行动，弄得发展了几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