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我逼问了一句。
沙老拳头说着说着，就进入了自我催眠的状况，眼神板滞，神态恍忽，只是自顾自地说下去。
“沙爷，把我爷爷当年拜托给你坛子的时候说的话、做的事给我反复一遍，越细越好。”我说。
“不怕。”我点头。
“喵呜”一声，一只肥硕的大猫从北屋屋脊上窜过，脚爪踩掉了泥块，窸窸窣窣地沿着瓦垄滚落下来。
“甚么了沙爷？”我察言观色，晓得他有所发明。
“到此为止，你从这个大门里出去，就忘了这事，然后归去把院子里那大坑填上在，再踩健壮。我也忘了这事，就只当是没有这个坛子，甚么都没产生。”我进一步解释。
别的，爷爷一死，“埋物之术”就已经无解了，这个坛子最应当闪现的运气是永久埋在地底、一向不见天日才对，又怎会俄然被他们老两口找到？
“埋物之术”的设想与利用非常吊诡，此中掺杂了太多奇门遁甲、五行八卦的实际，又与五鬼搬运、迷天过海之类的异术有靠近之处。到了明天，这类奇术成为纯真为国度大人物办事的秘术，平凡人已经底子没有机遇打仗了。
遵循他的说法，爷爷所做的，恰是“埋物之术”里的法度。鸡血、人血是奇术的引子，但真正首要的，倒是爷爷在作法之前所说的那些咒语。
可惜的是，在我们夏家的老宅中，竟然找不到一点跟“埋物之术”相干的东西，可见爷爷底子没有想到要将这类奇术传承给我。
“厥后，雨停了，院子里的积水全都流进了埋坛子的坑里。老夏哥已经变成了一个泥人，浑身都在滴水。我大着胆量走畴昔，搀住他的胳膊，把他拉起来，用袖子给他擦掉脸上的泥水。我是个没有文明的人，没法说清楚当时他的模样，只是感觉他的眼神变了。本来他的双眼是发亮的，像两颗宝石，一看就晓得是个非常聪明的人。但是，从那一刻起，他眼睛里的光没有了，只剩下一些朦昏黄胧的东西。我说不出启事，只是感遭到了那种窜改。石头，老百姓固然没有学问，但脑筋不傻，都能看出个好孬来。老夏哥厥后变成了老年聪慧，或许就是从那早晨下雨开端的……”
沙老拳头说出了畴昔的老宅旧事，揭开了爷爷拜托坛子的奥妙，但随即带来的倒是更多违背常理的怪事，没法一一拆解。
“孩儿啊，你说清楚点，沙爷爷老了，听不懂。”沙老拳头不放心，躬着身子诘问。
向更深处想，或许爷爷真正想要传承的工具是大哥夏天成，而不是我。
经历了“镜室”之变，这些小事已经没法震惊我的神经。
沙老拳头皱着眉，眼睛不住地眨着，右手在脑后用力挠来挠去，收回刺耳的“嚓嚓”声。
我只是夏氏一族中可有可无的一分子，统统人并未筹办好将我推到某一个位置上。相反，在“镜室”以内的那些人却感遭到我身材上的各种分歧之处。终究，我该向那边去？我该信赖哪一方面对我的评价？
人与人之间也是有鸿沟的，思惟上、职位上都有。
“他做了甚么？”我问。
他的解释当然合情公道，但我却晓得，他挖坛子的目标就为了独吞内里的东西。
“当年——”沙老拳头挠了挠头，向大门口望去，“我记得是在一个下着细雨的早晨。天很黑，老夏哥把我请到这个院里来，弄了两个菜，喝了两瓶北京二锅头。酒酣耳热的时候，老夏哥说了拜托坛子的事。我当时满口承诺，没有涓滴踌躇。这件事本身是很普通的，好多老邻居之间都做过拜托，防备本身半夜俄然死了，先人因屋子、钱而打得不成开交。人老了嘛，老是想得精密一点。六合共鉴，我底子不晓得坛子里有甚么，站起来就要搬着坛子走。老夏哥拉住我，要我夜深人静的时候再去埋，这些事必须天知地知他知我知。我们又喝了一阵，到了下半夜两点，我俩一起到了我家，挖了神坑，把坛子埋下去。我本觉得就是埋个浅显坛子，但我们把坛子放到坑底以后，我刚拾起铁锨，想要埋土，你爷爷俄然拦住我，做了一件很奇特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