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神时,夏芳菲就跟着人进了肩舆,肩舆出了梨雪院,本来依着骆澄的话要在居德坊里绕上一圈,偏因甘从汝担搁了时候,只得仓促地抬进骆家前厅里,公然如夏芳菲所想,此时坐在高堂位置上的是骆澄、骆氏,她虽不看向甘从汝,却如芒在背,感觉甘从汝拿着看砧板上肉的眼神在看她。
“吉时到,一拜六合!”
“若没有甚么教诲,我先归去了。”夏芳菲冲着骆氏福了福身,当即领着柔敷、稼兰两个回梨雪院去。
“我就晓得七娘极有风骨,又料事如神,公然不错。”甘从汝快速地从萧家表哥跟前躲开,又站回夏芳菲跟前,眼神里尽是欣喜。
夏芳菲双手环胸,心道那狗公然靠不住,等了等,天气大黑后,终究柔敷道:“来了,来了。”
骆氏紧紧地抿着嘴,终究暴露了老态。
“芳菲……”骆氏喊了夏芳菲一声。
甘从汝一开口,合座静了下来。萧家表哥也不料才上萧家门肇事的甘从汝竟然服软了,怔怔地看着他,将酒坛子递给他,叫他开封。
“立室后,就不是小孩子了,该为全部家考虑。”
“他看不上不算个甚么,我看得上。雀舌,把新房里最香的那一坛子美酒来,萧家表哥这伴郎没来催妆,不如就拿着坛子喝了一坛子,将功补过,然后再主持我们拜堂一事,可好?今儿个甭管五郎跟表哥有甚么过节,我们都一笑泯恩仇了。”夏芳菲奉承隧道,不敢去看那狗的神采,唯恐那狗一巴掌将站得比他高的她打下来。
骆得计笑靥如花,比新嫁娘夏芳菲还要欢乐,立在夏芳菲身边,笑道:“七娘,你嫁得太急了些,瞧你这花翠,都是旧年里的。”不见夏芳菲承诺,又道:“七娘,传闻五郎去萧家肇事还没返来,如果赶不上吉时,这可如何办?要不,我现在就叫人筹办只公鸡等着?”因巫蛊一事进不得宫,骆得计便不必再顾忌着骆氏,言语里的冷嘲热讽涓滴不加讳饰。
“……我来给表哥开封,请表哥大人不记小人过。”
“这是表弟、表弟妹洞房花烛夜用的酒,表哥我怎好先喝了。”萧家表哥话虽如此,但一想到喝了甘从汝留作交杯酒用的酒水,能将甘从汝膈应个半死,就摆出要喝酒的架式来。
“绣嬷嬷,别说了。”骆氏道。
夏芳菲瞠目结舌,心道这是萧家人来替萧玉娘报昔日为妾的仇?但是,那上不了台面几个字,未免太伤及无辜了,当下堆笑道:“这位是萧家表哥?”
民气机各别,只能隔着夹在中心的夏刺史喊话。
夏芳菲一听这话就不是说给她听的,不免在内心又酸涩了一番,哪怕是些老调重弹,她也想请夏刺史把那些夫唱妇随、勤恳持家等话提一提。
舅若想受他的头,就得先将聘礼送来。”
柔敷的话后,就听门外响起了秦少卿替甘从汝催妆的俊朗声音,骆氏一闻声秦少卿温润的声音,当即泪如雨下。
绣嬷嬷一怔,陪着骆氏不尴不尬地站着,到了傍晚之际,柔敷操心道:“怎还没来人催妆?”
十几年了,可贵瞥见甘从汝低头,萧家表哥忍着脸上的痛苦对劲痛快地哈哈大笑,提起酒坛子将封纸扯开,就非常萧洒地举起酒坛子抬头向嘴里倒去。
只见夏芳菲身上的病气已经全然褪去,抿着嘴羞答答地站着,嘴角暴露两粒浅浅的酒窝,非常惹人垂怜。
甘从汝心心念念着荡子转头金不换,夏芳菲却在内心嘀咕着狗改不了吃、屎,二
一夜无话,第二日一早,柔敷、稼兰等不敢吵醒夏芳菲,且由着她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