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他爹有份帮着卖东西,夏芳菲肩上的担子就比旁人更重一些。夏芳菲可贵地日日念佛,哀告老天叫夏刺史别那么诚恳地叫人白吃了东西没银子送返来。
“得造船。”甘从汝一锤定音隧道。
秦太傅、夏刺史的船没叫秦天佑多等,便顺顺铛铛地停靠在了船埠。
“出去瞧瞧吧。”霁王一扫起初的失魂落魄,意气昂扬地领着人向霁王府大门去。
甘从汝、秦天佑也跟着愁眉不展。
夏芳菲脸上涨红,只觉满院子的人眼睛都盯在她身上,却叫她不好说甚么,这是她第二次被夏刺史的父爱压垮。
公然如秦天佑所说,岭南有很多官员盼望着拿着岭南佳果凑趣奉迎食不厌精烩不厌细的萧太后、康平公主等人,传闻有人有门路将东西运出岭南,便软硬兼施、锲而不舍地再三派人来。
夏芳菲吃着夏刺史送来的饴糖,闻张扬信之、杨念之用寺人独占的嗓音,仿佛在宣旨普通地念着花名册,叫有份分东西的人一一上前来领东西。瞧见领了东西的人个个眉开眼笑,迷惑地问柔敷:“你说,岭南这地上这么好赢利,为甚么有的人不敢来,来的人都急着要走?”
来岁还要造船、还要再运果子,银子要留下一些;白蜡要多多地留下;其他的斧子、锄头、砍刀等,收回去一些,留下一些……再往下算就是针头线脑了,夏芳菲算得头昏脑涨,账房们也是急白了头发,连续算了十几日,直到柔敷说“百姓们都觉得二郎、五郎要吃独食”了,才终究算出如何将东西分收回去。
秦天佑望着不久前还气势万钧地要开山修路造福万民的霁王,无法地一叹,“你们也别只想着功德,万一,旁人有样学样呢?何况,这才几日,就有几个处所官派人翻山越岭地来,想借了船给太掉队鲜。”
就连夏芳菲、柔敷、稼兰并霁王府的婢女此次都去山上帮着遴选了上等的新奇龙眼装在新砍下的竹节中,甘从汝又叫人从四周搜索了一些当季的在长安罕见的果子,密封以后,跟着龙眼一起送去海边装船。
全部霁王府里没人有个笑容,大家屏气敛息,不敢将亏蚀、有去无回等话说出口。
秦天佑心知这女官中的尚书,与礼部尚书、户部尚书截然分歧,不过是萧太后为了叫萧玉娘好行走,给的个幌子罢了,心下感慨万千,到底只问了这一句,就再问不出旁的来。
夏芳菲道:“你不给银子,他们如何买东西?不买东西,我门生们的针线如何办?”
甘从汝日日不见一丝忧色地擦拭宝剑,夏芳菲见了那宝剑就提心吊胆,又从霁王府的执事丫环那探听到霁王也是日日盯着房梁发楞,更是吓得悄悄寻了秦天佑来商讨如何劝甘从汝、霁王撤销自裁赔罪的动机。
终究在十一月下旬,秦天佑兴高采烈地骑着马奔进霁王府,一起上见了人就说:“快去奉告夏县、夏丞,第一批银子、东西送返来了。”
秦天佑描述也不比甘从汝二人好多少,盯着夏芳菲道:“传闻,七娘爱吃风鸡风鸭,夏刺史等风鸡风鸭做好了,才肯叫人发船。”
眼瞅着入了冬,蒲月下旬最早运出去的荔枝钱还充公返来,甘从汝、霁王、秦天佑都纷繁担忧起来。
留在船埠两日,眼瞅着骆对劲等人清算好了,秦天佑又在船埠目送他们拜别,这才赶着空车回了霁王府。
骆对劲敬佩道:“萧尚书是个可贵一见的巾帼,又是整饬太病院,又是扶植医馆。昔日里小儿病了,多是请神婆来瞧。现在请了神婆,人家还要请了大夫来才肯放心。”
夏芳菲不信霁王的话,但转而又想霁王在岭南这么萧洒,萧太后也一定不晓得,也许是不肯叫人说她刻薄先帝子孙,才网开了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