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天佑虽才见过骆对劲几面,但只记得骆对劲是个一心等着考恩科的墨客,心下惊奇他怎来了,就问:“莫非测验倒霉?”
那管事来了,听夏芳菲一问,就笑道:“娘子,账不是如许算的,娘子看来这些代价几十万,实际上,依着本钱,也不过寥寥。秦老爷说你们这地要银子也没用,何况他又是大官,不好招摇着卖,就先送了顶好的给太后、公主们,然后请了几个富户名绅来,拿荔枝跟他们换,叫他们去卖。运去的果子本来在那边就是有价无市,商户们承了秦老爷的情,不敢多赚秦老爷的,便依着本钱将东西给老爷,只赚那荔枝的银子去。”
夏芳菲听他口气非常不屑,就道:“总归你们要修路,向来天下门路都是攀枝错节的,没有直来直往的。你们不如叫他们各自修下直通霁王的路,若他们修了路,能将东西送来,你就替他们运给太后就是了。我晓得你不喜好奉迎太后,可想一想,一个山头修路可贵很,几座山头你修一截路,我修一截,即便不通向江南一带,可在岭南空中上门路就通了。到底是修路要紧,还是跟太后活力要紧?”
虽句句不提“修路”二字,但猜想那些官员也不会当真拿着个小小一匣子东西送给太后,归去了,定会绞尽脑汁地将又风趣又高贵的东西打造了送给萧太后。
甘从汝、霁王二人不料另有这门路,早将要斥地一条直通江南通衢的事抛在脑后,与秦天佑三人一门心机揣摩起赢利来。
骆对劲敬佩道:“萧尚书是个可贵一见的巾帼,又是整饬太病院,又是扶植医馆。昔日里小儿病了,多是请神婆来瞧。现在请了神婆,人家还要请了大夫来才肯放心。”
只听那三人嘴里喊着夏老板,就与甘从汝、霁王酬酢,瞧见夏芳菲立在一旁,反而惊奇,心下腹诽这岭南不野蛮,一个女子也敢站在大门前。
甘从汝听了连连点头,叠声道:“到底是娘子聪明。”隔了一日,就去与霁王、秦天佑说,三人不再似起初那般传闻“进鲜”两个字,就将来人扫地出门,如有人来,便客客气气地见了人,将“物以稀为贵,我们已经送了荔枝畴昔,你们还送,岂不是在太后跟前显得你们拾人牙慧?据我说,你们不如将本身统领下的小玩意,拣着好的,送给太后。”
甘从汝将票据给了秦天佑――因秦天佑无家无口,又不像霁王还要坐镇一方,如此跑腿的事,少不得要叫他去做。
“散了就散了吧。”夏芳菲低头向本身身上扫了眼,见本身比在长安时公然丰腴了很多,心想再见了骆得计,骆得计一准不是她的敌手。
眼瞅着入了冬,蒲月下旬最早运出去的荔枝钱还充公返来,甘从汝、霁王、秦天佑都纷繁担忧起来。
秦天佑见来的人里头有个骆对劲,骆对劲见了他,先将廖四娘、骆氏送给夏芳菲的几包衣裳、胭脂、针线交给秦天佑的人。
夏芳菲一瞧那票据,吓了一跳,见上头的银子虽只要几万,但票据上列下的东西,从各色铲子锄头镰刀到顶针大小绣针、乃至麻布绫罗,林林总总算下来,代价也值个几十万――是的,夏芳菲现在不再是阿谁拿着成匹的绫罗叫门生剪鞋面的女子了,对各种东西代价多少,她内心门清。
说来,她更迷惑夏刺史安晓得她喜好吃阿谁?如果为了她那一口吃食,就叫霁王府尸横遍野,她少不得要顶了个祸水的名声。
下人听了这动静,也奋发不已,从速四下里去跟人说。
夏芳菲嘴里塞着荔枝,眼睛里望着满山的红艳艳,手指掐算着这一回能赚上多少银子,等回了霁王府,又与柔敷、稼兰等商讨着荔枝运畴昔了,该叫人运回些甚么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