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里点着淡淡的杏花合香，里头添了些安眠香的成分，让人不由感觉心旷神怡。朱夫人斜斜靠在贵妃榻上，蜜藕恭敬地站鄙人首位置，轻声道：“奴婢按夫人叮咛备下了那些衣裳，也遵循夫人叮咛点了然，如果二蜜斯看上了便能拿走。二蜜斯不过看了两眼，便挑中了此中一件……”她一五一十将方才宋研竹的言行举止说了一遍。
“你……”婆子发笑道：“成为皇亲国戚，旁人一辈子想都不敢想。她外祖现在好歹也是个巡盐御史，嫁给九王那但是锦上添花。你又不是她，又安知她不想飞黄腾达？宋家大蜜斯？九王也不过随口问了一句罢了，不到最后时候，谁能知他选中了谁？统统看命吧。”
朱夫人端方地坐着，垂询普通问跟前的婆子，“你如何看？”
宋研竹千万没想到的是，就在她选了一件衣裳的工夫，她的运气又在岔道口转了个弯。
朱夫人悄悄地“嗯”了一声，道：“进退有礼，不贪不嗔，确然不错。”一只手悄悄点着桌上的黄梨花木金饰盒，盒子收回闷闷的“咚咚”声，朱夫人低了声音，道：“日前老爷便对我提起过她，本日一见，公然名不虚传。”
宋研竹心头掠过一丝非常，点头道：“不需求，我这发饰配这身衣裳也是极好的，谢过姐姐了。”
可惜这些衣裳金饰不是自个儿的……宋研竹心中暗自点头，重生以后她每日都想着如何赢利，现在见了这些，竟没想到她若能穿上能如何，而是，如果卖掉这些，能换多少钱……
“也罢。”朱夫人顿了顿，点了点金饰盒子，道：“非论如何，她是个好孩子。不是个眼皮子浅的，值得我下这份厚礼。
宋研竹赶快道：“六哥可别这么说，家里大人要做甚么样的决定，我们这些小辈也做不了主。六哥的品德我是晓得的……”
“不消，”宋研竹笑道，“我常日里便爱穿素净的衣裳，这身合我眼缘……即便再贵重，分歧适也是徒然，蜜藕姐姐感觉呢？”她淡淡一笑，又道，“本日借贵府衣裙，他日洗净了定当送回。”
朱夫人冷静点点头，眼神却飘向窗外，挣扎道：“都说当今九王龙章凤姿，可我却早有耳闻，殿下风骚成性，极其荒唐。你在贵妃身边多年，自也晓得九王脾气。浅显女子如果嫁给他，当真不知是福是祸……又听闻九王对宋家大蜜斯甚是成心，我在想，不如算了……”
蜜藕悄无声气地退出来，径直走进隔壁的屋子。
宋研竹有些发笑，扫了一圈，只见最边上的丫环手上捧着一件暗花细丝褶缎裙，款式简朴，色彩也素雅，看着虽很浅显，却很对她的眼缘。她指了指那衣裳道：“就这件吧。”
一面说着，一面到屏风背面换了衣裳。
宋研竹不言语，赵戎干脆今后一躺，望着天空道：“自发明教员家前面有这么一个好去处我便总爱来这……开阔，看着就镇静，表情再是不好，到了这儿，都感觉天大地大，没有过不去的坎儿。人生活着短短几十年，如白驹过隙，除了存亡，哪一桩都不是大事。二mm你感觉呢？”
宋研竹赶紧伸谢，随她走了一会，走到一个园子前，昂首看，门上匾额刻着“解意园”三个字。丫环迎她进门，解释道：“这园子是我家夫报酬我家大爷和大奶奶备下的，屋里一应物件都是新的……”
他看了一会，忽而心疼起她来。
宋研竹开初没听清他说甚么，他却撇过甚来，看着她的侧脸。阳光之下，他乃至看得清她脸上细细的绒毛，长而微卷的睫毛悄悄颤抖，像胡蝶的翅膀。
他说那些话，原是想安慰宋研竹，细心想想，却又感觉真是没意义。多少人听了一辈子的大事理，最后过得却还是得志。能说会做，那才是真本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