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低头深思了一会儿,没有答复。转冥王再问:“九女人看到了甚么?”
“我不是傻子。”我顿了顿,又问她,“那日在*界是你将我带返来的?”
断了也好,为别人而活本就是一件极傻的事。
“我晓得该如何做,不必担忧。”我见她神采实在很差,想必驱动风月境破钞了她很多的修为,低声问,“你现在还好么?我给神二传信,让他来接你。”
楼轻和君禹都受了重伤,调查平河和涉灵两位神君被杀的事也就被搁置了下来。以后接踵传出丹广神君、齐威神君、东封神君、宁召神君四位神君被暗害的动静,一时之间天界大乱,民气惶惑。天帝出面主持大局,所派的申寅仙君一起清查,终究查出这统统都是堕魔的上神所为。
我回身看向小宫殿。构檐飞瓦上落了一层白雪,这里的一砖一瓦都是由我亲手构造,现在却也该由我亲手告终。
我悄悄冲他行个辞礼,翻身跃到灵虎的背上,喊道:“起!”
“苍劫帝君。”我从灵虎背上跳下来,拱手冲他施礼,笑道,“没想到还能有幸见到您。”
转冥王长长缓了口气说:“回到魔界也好。那只白毛小灵狐放出宁和塔妖魔一事已经引发魔界众生的不满,千沉助纣为虐,也难逃罪恶,他是节制不住局面的。先前天帝承诺助你重登魔族宝座,还愿将沙云荒赠送你当贺礼,现现在是你回魔界主持全局的大好机会。”
舜苍。三千多年前连杀六州神君的舜苍。
我轻笑了声,马上念动法诀,流溢着银光的绒毛化成水一样的旋涡将我团团围住。震开的清流将羽芒荡开,马上化成梨花飞雪。清雪覆在池离树上,覆在小宫殿上,将满树的花骨朵压得寥完工泥,将我这三千年的过往都埋藏于下。
此时他立在那边,身后无数的枯骨堆上重开着三生莲,青幽的花瓣如冰玉般剔透。
我展开眼,周身都沉浸在黑暗中。新月的清辉从窗外折出去,落在枯骨胡蝶的翅膀上,熠熠生辉。冷风携着萧索的寒意钻入我的衣袖,我不知何时出了那么多的汗,在遇风以后皆化成彻骨的寒。
“能再见到尊上,臣便不觉辛苦。”
我没有再看舜苍。冥界的风要比昔日都酷寒,我竟在这不见光日的处所乐哉乐哉地活了三千年,我都不晓得本身是如何熬过来的。
千沉停下脚步,暗沉色的衣袍亦挡不住他的风韵,冥界的风将他的衣袍和发都扬了起来,多年来练就的王者气质在他身上闪现无遗。他本该高高在上,现在却以最寒微的姿式跪在我的面前。
我亦不敢有涓滴的怠慢,马上将二人送出小宫殿。神二的法力的确高深莫测,于冥界中来去自在,使起仙法来驾轻就熟。只是我却没心机再去细究神二是何许人也了。
那人实在短长,阵法修为高出楼轻和君禹都不但一星半点儿,若不是他们两人共同,定敌不过黑衣人的一招半式。楼轻垂垂不支时是我护住了她。那黑衣人仿佛也不想同我脱手,马上就逃脱了。
“天帝曾承诺将沙云荒的那块地盘赠送本尊当贺礼,这说的甚么话,沙云荒本就是我魔族的地盘,谈何赠送?只是本尊需他下文书承诺永不再犯沙云荒,将那边修炼的仙者全都撤走。想来我三千年的辛苦竟能处理天魔两界之间这么大的争端,如此也是值了。此事便托帝君去催促一番,总欠着别人到底是不好的。”
我见舜苍的神采愈冷,便知他已被我此番话激愤。没有甚么比用代价衡量情义更加讽刺的事了,我明白,舜苍亦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