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年景元帝诛杀功臣,剿除前朝乱党,北地死了数万人。眼下南边江山海晏河清,而北地始终民气惶惑。
谁知苏晋仿佛从骨肉里又榨出一丝力量,跪隧道:“十三殿下,微臣有一不情之请。”说着又跟朱南羡磕了一个头,“微臣想连夜进宫见晏少詹事一面。”
厥后公然如她祖父所言,景元帝连诛当朝两任宰相,废中书省,勒令后代不再立相。
他该要把这场考场案当作一次契机,对生在北方惶惑不成整天的人说:“喏,你们看,朕虽起兵自江山南,但天下万民皆是朕的子民,朕对你们都是一视同仁的,当年你们中有人犯了错,朕杀了他们,现在南边有人犯了错,朕也一样要杀他们。”
如许素雅的衣衫, 若换了旁人穿, 或许是朗朗如清风, 温润如明月。
苏晋伤未病愈, 这一整日又驰驱在外, 全凭脑中一根弦紧绷着撑到现在, 眼下晁清的案子总算有了下落,她放下心来。与之同时,藏匿在四肢百骸的疼痛与疲累浮上来,一跪一起之间几乎向前栽去,还好挣扎出一缕腐败扶住石桌。
车室内沉寂无声,朱南羡觉得苏晋已累得睡去,里头轻声传来一句几不成闻的感喟:“殿下,时也命也,微臣的境遇,是造化而至,殿下何必挂怀?”
朱南羡方才也是一时脑热,听了苏晋的话,渐渐沉着下来,却又道:“你有伤在身,又驰驱劳累,眼下合法安息,假如刑部利用刑讯,你如何撑得住?”
彼时她怕祖父悲伤,花了一日一夜将瓷瓶拼好,祖父看了,眉宇间却隐有怅惘色。
朱南羡顿在原地考虑半日,抬眸朝苏晋拜别的方向看了一眼,叮咛郑允:“你去备一辆马车。”然后回身往另一个方向去了。
苏晋想,祖父之问,她大抵要以平生去求一个解,而时至本日,她能做到的,也独一极力二字。
朱南羡见状,叮咛道:“郑允,你马上去宫里请医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