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觅萧又笑了笑，倒也不跟他绕弯子：“这个苏御史大能够放心，三杯酒里，只要一杯是毒酒，御史如果运气好，死不了。”
方才一时气极, 竟没重视这苏晋已升了品阶，今非昔比。
朱南羡扫他一眼，扬唇淡淡一笑，一把翻开他的手：“你凑甚么热烈？”
苏晋弯身应了句“是”，退到百尺开外，折身走了。
细心一瞧，走在前头的一名竟是本日在宫中见过的九往朱裕堂。
陪侍道：“回殿下，叫孙印德，厥后殿下让曾尚书将他调去工部任郎中了。”
覃照林道：“可俺瞅着你没受伤哩。”
朱觅萧又望向一旁朱南羡道，无不遗憾隧道：“可惜了，十三皇兄要随大皇兄一起去陪父皇用膳，不然凭皇兄与苏御史的友情，若能一起来赏三哥新得的‘金翅鸟’，那才叫风趣。”
孙印德冷声寒气道：“旧识说不上，微臣哪敢攀附苏御史，也就当年一道在京师衙门任职，见过罢了。”
黑袍人亦执棋落下一子：“那你可要趁她根底未稳，将她归拢过来？”
她看了孙印德的背影一眼，暗自将此事记下。
他又在马车里坐了半日，直到茶馆里的跑堂过来通禀说，里头的客人已交来回回换了一批，这才下得马车上了二楼隔间。
朱觅萧笑道：“是，是给女人吃的。但岂知御史不是有断袖之癖之人呢？苏御史若非凭着这张脸以色侍人，又如安在两年内，从戋戋知事升任佥都御史？又如何得朱十三再三庇护？本王本日恰是要借此酒试一试。御史放心，服下此酒，不管你好龙阳或好脂粉，三哥这里有的是侍女娈童供你吃苦。”他说着，回过甚看向正跟两名碧眼女子胶葛的朱稽佑，“啊”了一声道，“本王几乎忘了，另有一对‘金翅鸟’呢。”
朱裕堂点了一下头，走了两步，忽对孙印德道：“本来孙大人与苏大人是旧识。”
他的言语粗鄙不堪，苏晋再不忍听下去，刚回过身，就见栈桥另一端大步走来一身着月色蟒袍，玄色大氅之人。
筵席设在水榭，四方摆宴，中稀有名穿戴清冷的女子伴着歌乐袅袅起舞。
他看了眼架在朱觅萧脖子上的刀鞘, 对朱南羡道：“十三，把你的刀拿开。”
没人理他。
朱悯达大笑一声：“好！为兄信你！”
朱沢微觉得豪杰所见略同，粲然一笑，眉间朱砂殷红似血：“以是我只选了你，你我兄弟一文一武，岂不恰好？”
朱南羡点了一下头，斩钉截铁道：“我要让他再也不敢妄动！”
苏晋只得一揖称是。
朱觅萧这回实在过分，若非看在父皇寿辰将近，身材每况愈下，他堂堂东宫太子，要了十四的命都是轻的。
朱沢微看着棋盘摇了点头：“此人不简朴，身上像是藏了奥妙。”又冲黑袍人扬了扬下颌，表示他自棋盘劈面坐下，“当年苏晋落水，朱十三连夜送了两名侍卫出宫，我派人抓到一个，另一个跑了，可惜没问出甚么来。后又派人去杞州查他的出身，却总查不详确，像是里三层外三层地被裹了一团雾。”
苏晋跟在九王与孙印德身后要退席，谁知方走过栈桥，水榭前两名侍卫持刀将她一拦，身后款款走来一名婢女，举着一方托盘朝她跪下。
然后他盯着棋盘，忽而又一笑，以一枚白子吃掉数枚黑子：“不过，能够操纵。”说着唤来一旁的陪侍，道：“你派人去奉告老九，让他跟朱十四请罪逞强，然后一起去老三府上吃宴席看‘金翅鸟’。”
朱悯达又道：“十四, 你看清楚了，你面前站着的但是都察院佥都御史, 你若不放尊敬些，莫说父皇, 本宫现下就诊你的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