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看地上已经干嚎得快抽畴昔的老太太,那底气足声音亮的,十里八街外都能闻声,哭上几声便向着陆经纬那厢唾上一口痰,唬得陆经纬瘸着个腿才躲呢。
陆经纬从小富朱紫家里长起来的,那里听过如此粗鄙不堪的乡间骂人粗话啊,一时又气又瞠身上还疼,且他出来得还急,只带了两个贴身小厮就冲到承平府来了,这会子早被几名差役拦在厅门外,连个能上来帮手的人都没有,厅里剩下的满是乔家的人,老太太嫌旁人碍事这都还没让帮着她脱手呢,就老太太一个他都难以抵挡,直气得胸内翻涌喉头发甜,一口血都冲上了嗓子眼儿。
江、洪二位一瞅面前这景象大肠都快笑抽筋了,就见那陆经纬脸上是青一块紫一块,鼻子和嘴上还挂着血,头发早就揪成一团了,肩上还粘着好几大绺被硬扯掉的头发,看着都替他头皮疼,身上衣服更是皱得像是擦屁股纸儿,胸口处还粘着不知是浓痰还是鼻涕的东西,靴子也掉了一只,白袜子被踩得满是鞋根柢印儿,走了两步另有点连瘸带拐。
陆莲也好不到哪儿去,陆经纬一走,她嫁奁的事儿可就全归了嫡母来管了,拼集拼集随便给你弄些残次品装箱,让你有苦也没处说,在婆家受了气返来也只能希冀嫡母做主,嫡母如果不管你,你哭下大天来也是没用!
陆夫人带着一帮丫头婆子从背面出来,手里拿着张大红笺子,同世人酬酢过后便要和卫国公夫人行互换定帖典礼,陆经纬这个时候才感觉有点迷惑了——陆莲的婚事他虽支会过了她,但还没交给她全权措置呢,启事是许姨娘总跟他闹,怕这位主母不肯经心,而陆夫人也的确没主动伸手要管,他还正为这事活力呢,如何俄然老婆连陆莲的定帖都筹办好了?嫁奁票据还没给他过目呢,她如何能私行做主?!
陆莲在自个儿院子闻声前面的动静,着亲信丫环去前面探听了个清楚,心下既觉迷惑又觉好笑,迷惑的是陆藕说亲竟然事前一点风声都没漏,好笑的是她千挑万选竟然选中了乔乐梓——放着宣德侯这么个优良的人选不要,竟然要嫁一个老男人,并且那老男人还是布衣出身,家世薄弱得不幸,还只是个四品官,传闻纳征所送的定礼也不过才八合,真是太寒酸了有没有!
此中一个掉头就往外跑,平常跟着陆经纬进收支出自是晓得都察院的人都在哪儿,翻身上马一起飞奔着去了。
倒是陆经纬带来的那两个贴身小厮机警,来的时候就听陆经纬一起气鼓鼓地喝骂着要去都察院弹劾乔乐梓,这会子见自家主子被缠住了,两个咬着耳朵一筹议——去找都察院的人来!让他们到现场来看看乔家是如何欺辱朝廷官员的!让他乔大头被抓个现形!
“个臭不要脸的老瓢瓤子!日你娘的还想悔婚?!上有天皇老子下有地盘阎君,中间白纸黑字儿写得一清二楚!这婚事板上钉钉已经做实,你娘的狗腚一蹶放个屁出来就敢说不算?!就敢说不算?!你老子娘在你爹坟头上【哔哔哔】野和尚糙羽士浑身流脓的骚叫花子囫囵下出你这野杂种来算不算?!算不算?!这会子腆着个diǎo脸跑老娘门上喷粪呵屎,也不低头瞅瞅自个儿裆里那套家伙什儿全不全!个鳖犊子【哔】的!直娘贼还敢悔婚!看老娘不怼出你一肚子屎来!你给我跑?!你再跑!我让你跑!跑!你个缺【哔】少【哔】的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