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进了门，见燕九少爷正在柜台那边还书，这藏书馆就近似黉舍图书馆，馆中的书能够借阅，也能够在馆中现看，燕九少爷明显是此地的常客，还了书便往楼梯处走，看模样是要去借新的书。
“你问他啊。”燕七一指前面，见藏书阁的门口，燕九少爷正拾阶而上往门里进，这货今儿也没回家吃午餐。
燕九少爷看了他姐半晌，慢吞吞问：“书院的藏书阁你向来不去的么？”
“不晓得啊。”燕七点头。
次日又是存候日，早餐桌上多了好几样吃食：蟹肉馒头、五味肉粥、酱烹鸭脯、鲤鱼鲊和油肉酿茄，燕老太太看得直皱眉，便问管事的婆子：“大夙起的谁吃得了这些个油腻腻的东西？哪个让添上的？”说着还用不满的眼神瞥了燕大太太一眼，燕大太太主持中馈，早餐菜色的添减，可不都得先经了她的同意？
“……藏书阁共分十馆，馆名即按《周易·系辞》中那一段所载，顺次分为‘天一馆’、‘地二馆’、‘天三馆’、‘地四馆’……至‘天九馆’、‘地十馆’，”燕九少爷语速渐渐的，数到十的时候马车都已颠末端两条街，“这十馆，每馆按东西南北四向各有十排书架。‘天一地二’，约莫就是指藏书阁里的‘天一馆’和‘地二馆’了。《周易》云：天平生壬水，地二生丁火。水属北，火属南，‘壬’位于十天干中的第九位，‘丁’位于十天干中的第四位，是以，‘天一地二’这一句，许是指‘天一馆’北面十排书架的第九排和‘地二馆’南面十排书架的第四排。”
“燕九！”元昶喝了一声，引来柜台后的“图书馆办理员”一记瞪视：“勿鼓噪！”
“那就去尝尝吧。”元昶坏笑了半天，把燕九少爷往中间一推，拉着燕七就走。
“黑皮的。”燕九少爷慢吞吞道。
“就说燕九扯的狗屁不通！”元昶把书随便塞回书格里。
……
每一个熙攘的凌晨都是如此新鲜，你于霄寒凌立，我在人间穿行，取次花丛，无需回顾，面前是天宽地纵，身畔是樱笋年光。
“我才懒得理他。”元昶一时忘了身边这位但是人家亲姐。
“燕九说的到底有没有准儿？”元昶鼻子里嗤道。
这话说得世人一起笑，一顿早餐吃的皆大欢乐。
燕九少爷托着腮，望向车窗外晚春花繁叶茂的街景，很久方慢吞吞隧道：“九宫格发源于河图洛书，上古伏羲氏依河图推演八卦，后成为《周易》来源。而洛书上的图案刚好对应着从一到九九个数字，先人将之演变为九宫格……若此诗来源于那桌面上的九宫格，也许覆射的答案便是《周易》中的句子。‘云物不殊乡国异’，云物，意为风景、风景，景即为天；乡国，便是乡土，乡土即为地。因此这句诗若当真暗射的是《周易》中句的话，答案应当是‘天一地二’这一句，‘云物不殊’，不殊就是单一，是为‘天一’，‘乡国异’，异就是分歧，起码也要有两样事物相对比，才气有分歧，以是‘乡国异’便是‘地二’。传说中的河图便起于《周易·系辞》中‘天一地二，天三地四，天五地六，天七地八，天九地十。天数五，地数五，五位相得而各有合。天数二十有五，地数三十。凡六合之数五十有五，此以是成窜改而行鬼神也。’这段笔墨。”
燕七将颠末讲了一遍。
“少废话！拿来！”元昶胳膊一伸，一把将他拽着衣领从柜台后的椅子上扯起了身，拳头就在面前比划着，“不然老子一拳揍晕你还是拿得了！”
“你干吗？不会也是跑来印证你的推断的吧？”元昶歪着嘴语带讽刺地问。
“你谁啊？”图书办理员白眼翻着燕七，“你觉得这东西是小我都能看吗？我奉告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