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为鄜延经略使日,新一厅,谓之五司厅。延州正厅乃都督厅,治延州事;五司厅治鄜延路军事,如唐之使院也。五司者,经略、安抚、总管、节度、察看也。唐制、方镇绵带节度、察看、措置三使。今节度之职,多归总管司;察看归安抚司;措置归经略司。其节度、察看两案,并支掌推官、判官,今皆治州事罢了。经略、安抚司不置佐官,以帅权不成更不专也。都总管、副总管、钤辖、都监同签书,而皆受经略使节制。
正衙法座,香木为之,加金饰,四足,堕角,其前小偃,织藤冒之。每车驾出幸,则使老内臣顿时抱之,曰“驾头”。辇后曲盖谓之“筤”。两扇夹心,通谓之“扇筤”。皆绣,亦有销金者,即古之华盖也。
作者:沈括
予及史馆检验时,议枢密院劄子问宣头所起。余按唐故事,中书舍人职堂语诏,皆写四本:一本为底,一本为宣。此“宣”谓行出耳,未以名书也。晚唐枢密使自禁中受旨,出付中书,即谓之“宣”。中书接受,录之于籍,谓之“宣底”。今史馆中另有故《宣底》二卷,现在之《圣语簿》也。梁朝初置崇仁院,专行密命。至后唐庄宗復枢密使,使郭崇韬、安重诲为之,始分领政事,不关由中书直行下者谓之“宣”,如中书之“敕”。小事则发头子,拟堂贴也。至今枢密院用宣及头子,本朝枢密院亦用劄子。但中书劄子,宰相押字在上,次相及参政以次向下;枢密院劄子,枢长押字鄙人,副贰以次向上:以此为别。头子唯给驿马之类用之。
唐中书批示事谓之“堂帖子”,曾见唐人堂帖,宰相签押,格现在之堂劄子也。
余尝购得后唐闵帝应顺元年案检一通,乃除宰相刘昫兼判三丝堂检。前有拟状云:“具官刘昫。右,伏以刘昫经国才高,正君志切,方属体元之运,实资谋始之规。宜注宸衷,委司判计,渐期富庶,永赞圣明。臣等筹议,望授依前中书侍郎,兼吏部尚书、同中书门下平章事,充集贤殿大学士,兼判三司,散官勋封仍旧,未审可否?如蒙答应,望付翰林降制处罚,谨录奏闻。”厥后有制书曰:“宰臣刘昫,右,可兼判三司公事,宜令中书门下依此实施。付中书门下,準此。四月旬日。”用御前新铸之印。与今当局行遣稍异。
学士院玉堂,太宗天子曾亲幸。至今唯学士上日许正坐,他日皆不敢独坐。故事:堂中设视草台,每草制,则具衣冠据台而坐。今不復如此,但存空台罢了。玉堂东承旨子窗格上有火然处。太宗尝夜幸玉堂,苏易简为学士,已寝,遽起,无烛具衣冠,宫嫔自窗格引烛入照之。至今不欲更易,觉得玉堂一盛事。东西头供奉官,本唐从官之名。自永微今后,人主多居大明宫,别置从官,谓之“东头供奉官”。西内具员不废,则谓之“西头供奉官”。
都堂及寺观百官会合坐次,多出临时。唐之前故事,皆不成考,唯颜真卿与左仆射定襄郡子王郭英又书云:“宰相、御史大夫、两省五品、供奉官自为一行,十二卫大将军次之,三师、三公、令仆、少师、保傅、尚书摆布丞、侍郎自为一行,九卿、三监对之。从古以来,何尝参错。”此亦略见当时故事,今录于此,以备阙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