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俪辞唇角缓缓上扬,勾起了一个很苦楚的浅笑,“是你把他从冰棺里倒出来,把他乱刀碎尸,丢在那口破棺材内里喂蚂蚁吗?”他也不在乎柳眼抓住他胸前的衣衿,就如那落在仇敌指掌之间的不是他胸前关键,就如柳眼毫不在乎架在他颈上的刀剑。“甚么乱刀碎尸……”柳眼五指扣紧,唐俪辞胸前的衣衿应手而裂,他缓缓伸开五指,突地厉声问道,“甚么碎尸?甚么喂蚂蚁?你在说……谁?”唐俪辞柔声道,“方周。我在菩提谷找到他的坟,他被人乱刀碎尸,丢在一口破了一个大洞的棺材板内里,浑身都是……”他尚未说完,柳眼蓦地握紧他举在唐俪辞胸前的右手,“你胡说!我清楚把他和冰棺一起下葬,我葬他的时候,他还好好的,除了没故意脏,统统都和活着一样!谁把他乱刀分尸?如何能够?谁要把他乱刀分尸?我把他好好葬了,我绝对不会对不起他……”唐俪辞低声道,“但是……冰棺不见了,他被人切成八块,喂了蚂蚁苍蝇。”柳眼怒道,“你胡说你胡说你胡说!不会有这类事!你骗我!你又来骗我!你从小就喜好哄人,到现在又来骗我!”唐俪辞那双娟秀绝伦的眼睛渐渐充满了莹莹的东西,柳眼吼到那句“又来骗我”之时,他左眼的泪水夺眶而出,“嗒”的一声,溅在了柳眼鞋上。
“嚓”的一声微响,蛇鞭从中而断,沈郎魂连退七八步,神采惨白,当年那一败历历在目,当年此人也是一弦琵琶将本身震成重伤,而后杀他老婆、毁他面貌。苦练三年武功以后,他还是败在此人音杀之下,他的性子本来坚毅,见了仇敌也还是沉着,此时心中深藏的怨毒仇恨一时发作起来,被震退以后,一声大呼冲上前去,一拳往柳眼小腹撞去!成缊袍剑断蛇鞭,“哇”的一声第四口鲜血吐出,只觉心跳如鼓,百骸欲散,手中剑竟如千钧之重,几近就要拿捏不住。唐俪辞站在一边抱着凤凤,始终不言不动,此时嘴唇微微一动,踏上一步,扶住了成缊袍。
沈郎魂一拳击出,势如疯虎,大展拳脚对柳眼连连进犯,柳眼笛上尚缠着那蛇鞭,邵延屏和池云为防他举笛再吹,两人以快打快,一时候柳眼得空再吹,四人战况胶着。唐俪辞手按成缊袍后心,渡入一股绵密温和的真气助他疗伤,成缊袍怒道,“你为何不脱手?”唐俪辞缓缓摇了点头,仍不说话,沈郎魂此时已浑然忘了身边另有何人,杀妻仇敌在前,若不能食其之肉剔其之骨,他也不必再活。池云一环渡月银光环绕,招招抢攻,内心却大为惊奇:白毛狐狸为甚么不脱手?站在中间看别人冒死,那是甚么企图?莫非他的疯病俄然发作,俄然忘了本身是谁?
变生俄然,邵延屏池云几人骤不及防,一时呆住,那翠衣人身法极快,掌风凌厉,成缊袍的剑却更快,光彩流闪,剑气凄厉如鬼,人影交叉只听“嗒”的一声轻响,一只手臂半空飞起,血洒满天,摔出一丈以外。翠衣人乍然遇袭,右臂竟然断去,她毕竟老于经历,临危稳定,目睹唐俪辞早已有备,立即回身疾走而去。红衣人红纱拂出,唐俪辞一个回身,左手度量凤凤,右手一把抓住红纱,只听红纱扯破之声,此中数十支红色小针激飞而出,红衣人盈盈娇笑,一掌往他脸上劈去。此时成缊袍剑断翠衣人右臂,剑尖划了个明晃晃的圈子,过去红衣人腰际刺来,唐俪辞袖风一舞,数十支红色小针纷繁坠地,“啪”的一声他和红衣人对了一掌。那人发觉他内力微弱,浑然不似重伤的模样,咦了一声,突自红衣当中拔出一把短刀出来,一刀斩向成缊袍,倒是刀走妖诡,来路难测,企图夺路而逃。这两人一扑快速之极,成缊袍突袭、翠衣人断臂、红衣人拔刀仅仅是顷刻间事,正在一顿之间,一道剑光流转,直扑红衣人后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