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子爱在那边便在那边,”池云瞪了她一眼,“你又为安在这里?”钟春髻定了定神,“我和江城有约,在小燕湖相候。”池云道,“他不会来了。”
掌柜的给她盛了一碗粉汤,她端起喝了一口,突觉有些非常,放下一看,“掌柜的,这汤里混着米糊啊,如何回事?”掌柜的啊了一声,“我顿时换一碗,锅里方才熬过米汤,大抵是我那婆娘洗得不完整,真是对不起女人了。”钟春髻微微一笑,她尝出汤中无毒,也不计算这戋戋一碗粉汤,“掌柜的另有婴孩在家,难怪筹办不敷。”掌柜难堪的道,“不是不是,我和婆娘都已四五十岁的人了,那是堆栈里唐公子请我家婆娘帮手熬的。”钟春髻有些惊奇,“唐公子?”掌柜的道,“从都城来的唐公子,带着一个四五个月大的孩子,和我们这些粗人分歧,人家是读书人,呵呵,看起来和你女人倒也相配。”他和钟春髻说了几句话,便觉和她熟了,乡间人也没甚么忌讳,想到甚么顺口便说了出来。钟春髻知他偶然冲犯,也只是微微一笑,吃了那碗粉汤,付了茶钱饭钱,问道:“村里堆栈路在何方?”
她心中想的“他”,是碧落宫宫主宛郁月旦。雪线子行迹不定,连她一年也可贵见上几次,所住的雪荼山庄位于猫芽峰下,人迹罕至,她从小在雪荼山庄长大,非常孤傲。前些年江湖奥秘之宫碧落宫搬到猫芽峰上,与她做了邻居。就此她和宛郁月旦了解,其人温雅如玉,辞吐令人如沐东风,她自十五岁上便倾慕于他,只是落花成心,流水无情,传闻他早已有了夫人,她却向来没有见过那位宛郁夫人。行走江湖近两年,她只盼本身能忘了他,但是一人独行,越走越是孤傲,便越是想他。
“‘信雁’江城向来言而有信,毫不会无端践约。”她定下神来,高低打量池云,悄悄猜想他为何会在此处?但见他身上斑斑点点,倒是些米汤的陈迹,内心好笑:莫非他就是茶铺掌柜说的“唐公子”?
好快的技艺!她站在火焰之旁看着施庭鹤的尸身起火,突地从身边拾了些枯木、杂草掷入火中,加强火势,垂垂那尸身化为灰烬。她悄悄一叹,就算真的有毒,现在也无妨了吧?只是池云所说“猩鬼九心丸”一事是真是假?如果真有此事,大家都企图获得绝世武功,难道可怖之极……牵马徐行往回走,心中想如果他……他在此地,又会如何?月旦那么聪明的人,却为何自闭猫芽峰上,老死不入武林?他还那么年青。
骑马走过方才风景如画的小燕湖,湖上的渔船已消逝不见,她加上一鞭,呼喊一声快马奔向山外。
但是春光无穷好,年纪悄悄已立名于江湖,她却似并不欢畅,牵着她名满江湖的“梅花儿”,在小燕湖的堤坝渐渐行走。小燕湖风景怡人,湖畔杨柳如烟,于她就如过眼云烟,统统都不看入眼中,心中想:他……他……唉……
“她是个傻的,莫非你也是傻的?”房内突地有熟谙的声音道,“如何走到那里都遇见你这小丫头?”钟春髻蓦地发展几步,只见房内门帘一撩,大步走出来一小我,白衣俶傥,鲜明恰是池云。“你……”她实是吃了一惊,神采有些白,“你怎会在此?”莫非池云走得比她骑马还快?
池云翻了个白眼,“老子如果怕了,方才就杀了你灭口。”他自车上一跃而下,“小丫头让开了。”钟春髻退开一步,池云衣袖一扬,点着的火褶子落上马车顶,引燃油布,呼的一下烧了起来。她内心悄悄吃惊,池云行动多么之快,在她一怔之间,他已纵身而起,只见一点白影在山崖上闪了几闪,随即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