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兰心盯着找藏线之处，却连一个线头也没找着。这面绣与正面稍有不同，细心一品，这才发明，正面是仲春时节，花开满眼；背面却绣了个暮春时节，众花自有谢有开，浑然天成、巧夺天工。
那读书声略停了停，又持续响了起来。
王氏难堪地想了好半会儿，道：“奴家也只会刺刺绣……”
“那陈相公――就是屋仆人，常会来此探看，奴家绣的针线一半要交给他，他便供我们住着。”王氏轻声道。
谢兰心开口，“会写字吗？”
她手中捧着折折叠叠的一块布，上头仿佛绣了花腔。谢兰心猎奇，接过了，大摊开来。
这幅画若装裱好了，拿到市道上去卖，不说多，如何也得卖个二三百两银子。
妇人点点头，“才绣完一半。二位请上座，敝户贫寒，无茶可待，奴家为两位女人倒杯热水。”
谢兰心一起唧唧咕咕，终究听到巧巧大声叫了一句。
“那……你除了会刺绣，还会甚么？”
“绣得不算好，可也算能入眼。女人瞧后背。”王氏道。
谢兰心微微摆手，“你们有地儿投住么？”
王氏道：“天然会的。”
巧巧挑了张凳子，让谢兰心坐了，本身立在一旁，看那妇人倒了水，先行了个礼，局促道：“小妇人姓王，夫家姓甄，我们二人去岁来京，丈夫来岁春闱赶考，奴家跟从，服侍丈夫，也做些针黹，售卖渡日。这屋子是丈夫一个朋友的，贰心肠慈悲，见我二人无处下脚，便收留我们至今。前儿些时奴家传闻要卖这屋子，想必卖主是您几位了？”
她点点头。
谢兰心道：“你这幅画就已经很好了，我堆栈甚么未几，就是屋子多，你们尽管住着。你常日里可也不消老刺绣，帮着洗洗衣服做做饭甚么的……对了你会看帐本么？”
“做菜呢？”
“这些奴家都会。”王氏松了一口气。
那布儿足有十尺来高，宽了下也有七八尺，恰是幅挂画的模样，上头一针一线绣了一整幅花开繁华图，牡丹、芍药、迎春、桃花、杏花……群花入眼，有的含苞待放、有的满朵怒绽放；有的一丛丛、有的一枝枝；有的葳蕤婵媛、有的遗世独立。色彩并不太挑眼，却比普通的花开繁华图不知高超到了那里去，不管是布局用色，非非常技艺之人，没法形貌。
王氏点点头。
“好好好……不做不做……”谢兰心忙安抚道：“让你们住也不是不成以，我正要招厨子，你如果会做甜汤点心，那是更好了。”
屋子里没有任何装潢，也没有妆台，有面看不大清的铜镜搁在桌边上。固然粗陋，但清算得井井有条，窗门紧闭着，却模糊能听到不远处朗朗的读书声。
谢兰心吁了口气，“那就是甚么都会了嘛！对了你跳舞唱小曲儿会不会？”
谢兰心重视到桌上摆着个小簸箩，里头有针线布料，另有面绣了一半的刺绣，针黹伎俩非常精美。
“太好了！”谢兰心笑道：“你可真是样样都会！如许，你在我店里帮手打理，吃住我一答允担，做得好了，我另有月银给，可好？”
“隔壁屋的是你夫君？”谢兰心问。
王氏听了，面色又涨得通红，仿佛有甚么话始终说不出口。
“会的。”王氏忙道。
“那会写信作诗甚么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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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氏一面点头，一面小声道：“轻声些、轻声些！”
“略会外相。”王氏答。
“为何要偷着绣？”谢兰心不解。
巧巧啧啧叹道：“女人，这技术真是绝了，我就没见过这么高深的绣法！”
王氏一听，忙道：“这是夫君！”
王氏再点头。
王氏又点头，“会，家父做过账房先生，也曾教过奴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