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转眼到了六月初,弘福寺的杏子熟了,京中很多人家的大女人小媳妇都去摘,每日都是人流如织。
“顾大哥!”
不远处的杏树下,站着一个脊背挺直,身材颀长的男人,他着一身墨青单衣,剑眉星目,风韵清俊,负手长立,正昂首看着树上密密匝匝的杏儿,扭头看到周继春被拎着耳朵的狼狈样儿,不由一笑:“刚解了禁足,怕你闷了那么久,才说带你来散心,没想到又惹事。”
正玩得欢畅,俄然听到一声轻笑,令珠低头一瞧,不知何时,树下站了一个边幅姣美的锦衣公子,他头戴金冠,身穿宝蓝色锦袍,脚蹬皂靴,唇红齿白,眉眼如画,恰是有过两面之缘的周继春!
“去去去!”周维春看着一点红痕都没有的皮肤,嫌弃的把他往跟前推了推,“调戏人家小女人的时候如何不喊疼,砸死你也是该死,看我不归去告状,让娘给你娶个短长媳妇管着你,省的整气候我!”
“表姐忘了,我在弘福寺住了好久,对这儿熟谙极了,不消担忧我会跑丢了,还是让丫头们跟着表姐去玩儿吧。”令珠婉拒道。
令珠坐在树上看着刚才还志对劲满的周继春被骂的狗血淋头,捂着嘴也忍不住笑起来,直到周维春向她赔罪,她才仓猝摆手:“他无端招惹在先,可我也用杏儿砸了他两下,算是扯平了。”
顾行岩但笑不语,周继春又眼巴巴凑到了姐姐跟前:“姐你看,必定是肿了,疼死我了都。”
弘福寺公然人满为患,特别是后山,入眼皆是人,掩映在翠绿的叶子和金黄的杏儿中间,挤挤攘攘,热烈极了。
一个砸在周继春脸上,一个砸在脑门上,都出乎料想的准,令珠忍不住捂着嘴乐起来。
周继春顺着她的眼神扭头一看,吓得发展两步差点跌倒,身后站着的,可不是他阿谁母老虎一样的姐姐么!
令珠应了,看着窦静姝一行人走远了才寻了个僻静处所待着,她见四周人少,干脆摘了帷帽,爬到了杏树上,寻了根细弱的枝干坐着,瞅见黄澄澄熟透了的杏儿便顺手摘下来,往树下的篮子里丢,可她准头儿不敷,一会便丢的满地都是。
窦家的三位女人并令珠,也由几个老嬷嬷陪着,由护院护送到弘福寺摘杏去。
“那我让丫头陪着你。”窦静姝道。
令珠不答,反而朝周继春的身后看去。
窦婉温和窦淑慎到底还是小孩儿心性,贪玩,即便带着帷帽,也兴趣勃勃的往杏林中挤去,两个老嬷嬷并丫头们眼也不敢眨的盯着她们俩,不一会就跑远了。
“不敢劳烦周世子。”令珠的语气淡淡的,她不喜好周继春的轻浮,但看在他姐姐周维春的面子上,也保持了根基的规矩。
周维春肝火冲冲走过来,一巴掌狠狠打在弟弟脑门上,如嫩葱普通的手指恨铁不成钢的点点戳戳:“真是欠打!你一个大男人欺负个小女人也美意义,没长本领,这脸皮倒是更加厚了!”
周继春捂着脑袋忍着疼,却一声都不敢吭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