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趁着苏灵雨沐浴,君漪凰已命人将房中的药端出去倒了。现在寰月手中盘上散出的味道非常熟谙,竟与之前送来的药一模一样。

方才苏灵雨就是用这柄药勺与她喝药的……

“……”

“我不想……”

她旁侧本早睡去的苏灵雨这时却展开了眼。谨慎撑起半个身子,靠近君漪凰旁侧,盯着已然熟睡的君漪凰,苏灵雨再不粉饰眸子中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感,临空形貌着君漪凰的面庞唇鼻。

“我不喝!”

君漪凰双眼微眯,正待发难。苏灵雨倒是见着势头不对,一溜烟钻入被中:“我已让青绡归去替我拿衣衫了,这几日我就同你一起,等你病好了才归去。在陛下身边伺疾这几日我实是乏了,先睡了。”

脚步未及迈出,腰间又是一紧。一双藕臂缠过腰肢,后背传来苏灵雨软绵绵的调子:“君君,陪我一起。”

“寰月这个多嘴的丫头。”

脸颊忽地没出处一热,君漪凰神采慌乱的放回药勺,胡乱咽下一个蜜饯,连漱口也忘了,仓促躺下。

“……”君漪凰纵是满腹肝火,也被苏灵雨蹭得消了大半。哭笑不得瞧着那贵为妃嫔的女子毫无人前端庄模样,无法长叹道:“你究竟要如何?”

重入左厢,苏灵雨已是一身清爽。君漪凰正靠在榻上看书,见她披垂长发仅作亵衣出去,不由长眉又皱,道:“你既要歇,怎地又来了。我已让人将秦羽阁清算出来了,寰月没奉告你么?”

君漪凰一闻到味道,神采就蓦地沉了下来。

也许真是乏了,半晌后苏灵雨就沉甜睡去。就着透入旁侧的模糊光芒,君漪凰能清楚瞧出苏灵雨卸下妆容后眼下淡淡的黑痕。

“苏灵雨你!”

君漪凰一时无言以对,唯有沉默回望。

勺上尚残留着些许药液,君漪凰鬼使神差般拿起,凑在面前。

“齐郡远在千里,我父母也隔于墙外。你我已然必定老死于此,若不至心相依,这后代数十载却要如何才过得下去?”

“等会儿。”苏灵雨奥秘一笑,半晌后退出配房的寰月去而复返,手中多了个托盘。

“你又不缺,再说前日我不是才叮咛宫里人送来两匹蜀锦。如果不敷我晚些让青绡再拿上两匹来!”

此次君漪凰不再挣扎,乖乖张嘴喝了下去。

“我陪你喝好不好?你瞧,真的不苦。”苏灵雨就着药勺啜了一口,药材的涩味顿时溢满口内,她却不能暴露半点端倪,面上还得挤出一抹含笑,将盛满汤药的勺子递到君漪凰唇边:“你尝尝,如果苦得受不了你吐了就是。”

此次苏灵雨不再对峙,撑起家子顺势滚入床榻内里。君漪凰站起家,拂了拂被苏灵雨拉扯混乱的衣衫,道:“你先歇吧,我去园子里逛逛。”

早在分开母后,分开齐郡便埋没乃至忘记的柔嫩心机被触及教唆,让君漪凰踌躇数次后,终究艰巨点头。

任是苏灵雨舌绽莲花,君漪凰一概回以两字。望着君漪凰闭得死紧的唇,即便是机灵百出的苏灵雨也没辙了。

苏灵雨不再动,双手却涓滴未松,用脸颊紧贴君漪凰桃腮,半晌后缓缓道:“君姐,国邦之战我无能为力,但在这南塘后宫,诸事总有我在。”

“我们几近朝日相见,你心有不悦当我看不出来么?”苏灵雨撑起半身,定定瞧着君漪凰:“君姐,在这后宫当中,你我人前作假莫非还不敷么?你在我前何必如此?”

君漪凰看着苏灵雨的笑,将信将疑,檀口轻张,来不及疑问,一个勺子就塞入一半,随即一股苦如心肺的液体顺着药勺直入口中。

“方才我来时你清楚就在打盹,那里不想?”语罢,苏灵雨不管不顾便拉扯君漪凰外衫:“你纵要出去也需换衣,不若宽衣陪我安息,待会起来再穿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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