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落空了爱女祸致满门,生不如死,又因为找回了苏晗母子,老爷子暮年有了依托安慰,百姓百事,一饮一啄,皆有定命。
“咳咳……”柏明湛也仓猝轻咳了一声,倒是看也不看他爹对蒋项墨道:“实在子熙这性子都是我爹娇纵出来的,我爹很爱好他,视如亲生,你晓得在姑苏这地界上,我爹权势最大,又喜好一手遮天,以权势压人,熙儿能保持一颗赤子之心不被我爹养歪,是这孩子本性醇厚,钦差大人就谅解熙儿的无忌童言吧……”
老狐狸,柏明湛瞥了眼被懵住的蒋项墨,赤果果讽刺的看了他爹一眼。
柏知府倒也不卖关子,“前太病院院判,国之圣手穆正春。”
蒋项墨仓猝摇了点头,见鬼了,如何俄然想到阿谁女人,结婚的那段日子,的确就是他的恶梦,一辈子也不堪回顾。
“穆正春?”蒋项墨感觉这个名字很耳熟,偏又一时想不起来。
“是他?”蒋项墨吃了一惊,蓦地又想到甚么,当即道:“就是之前阿谁老爷子?”阿谁对他脱手的遭老头,连柏知府都帮着圆场子的老头。
蒋项墨这不是虚话,蒋老侯爷确切对穆老爷子念念不忘,当初为了穆老爷子一家人的性命也没少极力驰驱,只可惜圣上彼时痛怒攻心又年青负盛,听不得任何人的谏言……他暗想着定要抽暇亲身登门拜访穆老爷子,这一瞬脸上的灼痛仿佛也不是那么难以忍耐了。
而遗孤,也让蒋项墨误觉得子熙是那澜娘的孩子,澜娘佳耦已经不在人间,他默了一瞬,也算为穆老爷子和子熙鞠了一把怜悯,对子熙的不喜也淡了几分,贰心中也另有设法,大哥缠绵病榻心志颓废,如果能请得穆老爷子脱手,说不得还能给大哥一线但愿,也解了祖母的忧心。
柏知府点头,“祸之所依,福之所起,穆老爷子寻回了爱女的遗孤,也算老有所慰。”
蒋项墨瞳孔缩了一下,不动声色的看向柏知府,柏知府此人慎重油滑,办事滴水不漏,能让他点头收下的义孙,想必大有来路。
蒋项墨点头发笑,“子清这性子还和小时候一样,是我眼拙了竟没认出来,还差点闹了曲解,当自罚三杯……”
柏知府却道:“他是穆正春的外孙。”
柏知府将柏明湛的神采收在眼底,心中暗骂,臭小子,那是甚么眼神,胆量不小,敢当着外人的面威胁你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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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民之幸,想到穆老爷子现在的脾气,又不着陈迹的瞥了蒋项墨青肿的脸,柏知府不置可否的笑了笑。
莫非真的是挡也挡不掉的缘分?
固然穆家出事的时候蒋项墨还远未出世,但是对穆家的事蒋项墨却不陌生,恐怕都城的世家大族都不陌生。
老夫人就多次感慨,若不是穆家出了事,如果穆正春还在,大哥的身子说不得就能病愈。
蒋项墨说着抬目看向柏明湛,这孩子叫他一声寄父,也应当有教养之责,如何能如此放纵呢?
蒋项墨肃容点头,“父执所言甚是,项墨也多次听祖父提起,多少感念穆老先生……”
而皇上有一次犯了头疾,崔院判费了九牛二虎之力、诚惶诚恐的施针分开后,皇上捂着头满目追思,他就模糊的听到了穆正春这三个字在皇上口中流连感喟……
蒋项墨却又奇道:“听闻当初圣上一怒之下灭了穆府满门,独留了穆老先生一人道命,又何来外孙?莫非是……”
柏知府手一抖差点把胡子扯下来一大把,他在心底对柏明湛大爆粗口,王八犊子,有了义子不要亲爹,天底下有这么当着皇上派来的钦差狠狠给亲老子插刀子的儿子吗?
明智奉告他不该该跟个屁大的孩子叫真,可那口浊气堵在心头难受,蒋项墨也不晓得犯了哪股子拧劲儿,黑着脸瞪着子熙的背影,“这是谁家的孩子,倒是很有本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