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沿梅要前去长安打理浣月宗碎务,不与他们同业,这一战不管谁输谁赢,浣月宗也总还是要保持下去的。
沈峤很清楚,那一日桑景行受的伤固然很重,但他既然能逃脱,以他的本事,断不至于没法活下来,除非……
畴前他见对方阴狠之余更有不幸之处,只觉得她分开合欢宗才气过得更好,殊不知她意不在此,更甘愿忍辱负重,趁着桑景行与元秀秀内斗,暗中一步步把握气力,终究成为胜利者。
沈峤拍拍他的肩膀,又鼓励一番,然后才让他分开。
沈峤道:“我若扭捏不定,言语含混,反倒是误了她。”
段缨又是好笑,又是打动,心下更觉暖和。
“你代我转告,就说玄都山恭喜白宗主继任,不过贫道明日便要出远门,贵派的宗主继任大典,贫道怕是没法切身前去了,还请白宗主意谅。”
冰弦笑道:“宗主之位,有能者居之,那些长成本事不如宗主,天然只能服从,如果不肯服从,那就是违背宗主,要按门规来措置,至于萧长老,识时务者为豪杰,他既愿一心为本宗办事,宗主必会重用。”
但这一战却截然分歧。一方是二十年前曾以一招之差败给天下第一人祁凤阁的突厥上师,另一方是杀了雪庭禅师,在琉璃宫武道排行上名列天下第二的魔门宗主,一样曾经在多少年前曾与祁凤阁交过手。
苏樵摇点头:“家母说旧事已矣,不肯多见故交,届时我随家师同去,家母应当就不会去了。”
饶是冰弦,也不由暗自为白茸感喟。
段缨本是南朝人,庐陵段家固然不是甚么朱门,也算是本地小驰名誉的武林世家,他本来不必舍近求远,千里迢迢跑到玄都山来拜师的,但正如他方才与沈峤所说,家家有本难念的经,段缨不肯在家里受气,又学不到只能嫡传的武功,干脆告别家里,四周寻访名师。
半步峰险要峻峭,山颠更是局促崎岖,两人要在上面比武已非常磨练功力,再无旁人立足观战之地,想要观战,只能在劈面的应悔峰上。
他们之间本来毫无关联,却一样因为祁凤阁三个字,而多了一丝奥妙的联络。
沈峤惊奇:“据我所知,你家也是父母俱在的?”
苏樵笑道:“好。”
沈峤:“请讲。”
她曾被桑景行掳去,天然不是不知世事的少女,更因有口技之长,才被白茸派来传话,本觉得有自家宗主那样武功高强的美人倾慕,又情愿为了他去窜改本门主旨,天底下没有哪个男人不会打动,哪怕嘴上回绝得再义正言辞,也不代表心底不会有所摆荡,谁知这羽士竟真就铁石心肠,半分动容也无。
言下之意,白茸竟是已经完整掌控了合欢宗高低,连萧瑟也翻不出风波,不得不向她低头了。
段缨吞吞吐吐:“那如果无家可回呢?”
因为这名新收的门徒,他不得不又多担搁一天,但事情老是一桩接一桩,段缨前脚刚走没多久,后脚就有人带来了两份口信。
沈峤讶异之余,更不能不感慨白茸的短长。
她想,或许这世上,总有一些人,一些事,值得去等候与支出的罢。
正因为体验过落空的滋味,段缨才更珍惜这来之不易的机遇,也更明白像沈峤这么一个师父有多可贵,为了不孤负师父的希冀,他几近将统统精力都沉浸在武道当中,包含他父母在内的人都不会想到,这个曾经被他们倍加冷待的庶子,会在多少年后名震天下,成为一代武学宗师。
贰心头一动,对上冰弦灵动的双眼:“桑景行虽死,门中另有别的长老罢,旁的不说,元秀秀的弟子萧瑟,也有一争宗主之力,白茸当宗主,他就没有贰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