底子用不着他喊这一嗓子,阎狩也已经吃紧后退。
顷刻隆冬化为暖春,在他四周活动的水也变得暖意融融,无数像他一样的小鱼从他四周窜过,点头摆尾,欢畅地游向火线,星月细碎铺洒在水面,又将这般光芒潋滟的富丽递送至水下,连带周遭仿佛也跟着熠熠生辉,如置银河。
萧瑟心中惊奇不定,乃至思疑晏无师是不是将合欢宗里双修的那一套照搬畴昔了,但就算是双修,也绝无能够在那么短的时候内就完成。
那一刻,神智仿佛完整离开身躯,离开居住的佛像,离开这座小庙,来到一个不知所名,无以言语的广袤六合,诸般痛苦逐步离身而去,再无感知,但是面前却又豁然开畅,如日月高悬,山海俱明,鱼跃波澜,雨照星斗。
他看了白茸一眼:“倒是白师妹仿佛对沈峤有所包涵,到处禁止催促,不知有何用心?”
相形之下,便连明月仿佛亦稍有失容,羞惭躲入云层当中,再不复见。
江山同悲剑微微震惊,仿佛感到到仆人的表情与进益,冲动难平,急待出鞘横扫仇敌。
二人从寺庙里边打到屋顶上,身影飘若鬼怪,挟着剑光掌风,风雷厉厉,顿如寒冬腊月,草木残落,万物俱寂,因有阎狩在,血掌一出,兼伴腥风血雨,森凉阴冷,杀气重重,但是剑光骤起,便又似云霞雕色,泉石贲华,神光倾诉,一枝独秀。
在那以后,沈峤的生命仿佛被半步峰一役分裂为边界清楚的两段,前半段有多安闲,后半段就有多波澜迭起。
但如此一来,“它”与“己”也就融为一体,又何必再分出来,说“除己以外,更无它物”呢?
当时,在这句话前面,另有别的一句话:己入它心,随心所欲。
萧瑟目睹插不进手,也不勉强本身,只站在中间观战,他余光一瞥,见白茸也一动不动,不由冷道:“白师妹对沈峤余情未了,连亲手对于他也舍不得了?”
而佛像以外的四人,此时方才踏进这间小庙。
顿悟了这一点,不但表情顿时开阔,便连身材也无穷收缩,仿佛能够容下无穷无尽的真气,海纳百川,有容乃大,经脉因真气而拓宽,真气又因经脉拓宽而清闲安闲,再无呆滞梗阻之虞。
阎狩不及细想,他直接冲天而起,屋瓦被一掌打穿,沈峤紧随厥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