窦言刚跑出来,杨坚已经大步走了过来,恰好与站在院子里的沈峤碰了个正面。
窦言一起上表示得非常成熟,及至瞥见此人,却禁不住哇的一声哭了出来:“五娘舅!先帝娘舅是被表兄所杀的!”
小女孩年纪不大,满面灰尘却掩不住本来的白嫩,从穿着上看,应当是出身繁华之家,且从小娇养长大的,只不知为何会跑到此地。
“你……”他刚开口说了个字,旋即又闭上嘴,往外看了一眼,又朝沈峤作了个手势,意义是让沈峤不要说话。
见沈峤没动,她顿了顿脚,直接跑回本来那屋子,约莫是又往床底下躲去了。
“我是上门来寻故交的,岂料故交百口都搬走了,以是出去看看,你是谁?”俊美出尘的道人暖和道,绕到她面前。
就在此时,内里传来大声扣问:“不知随国公可有发明,可需求小人帮手?”
沈峤没有排闼,而是翻了个墙。
沈峤奉告她:“人都走了,随国公让我先将你送到美阳县公府上暂避,你看如何?”
他带着窦言悄悄松松翻了墙,遵循窦言所指的方向,绕巷子前去苏家,窦言想来从未见过如此入迷入化的轻功,一起上惊得合不拢嘴,及至苏家后门时,看沈峤的神情已经尽是畏敬。
沈峤又问:“那你们可知齐王宇文宪如何了?”
窦言点点头:“我家中有人监督,那些人想让我入宫去见陛下,我只能偷偷跑出来,原是筹算来此处寻边叔,没想到没找着人,外头又有人在找我,我又不敢出去……”
官邸与少师府一样,遭受了被查封的处境,门前也有人乔装改扮暗中监督。
杨坚却眉头舒展,脸上变幻莫测,像是在踌躇要说甚么。
女童毕竟年纪不大,再是慎重成熟也绷不了太久,闻言暴露松了口气的神采:“我听娘舅提过沈道长,沈道长应当不是受命来找我的罢?”
以沈峤的技艺,潜入苏家实在是有些大材小用了,苏威好端端方在书房看书,冷不防被一大一小从内里排闼出去,差点没惊得大声叫人。
他也不细问此中启事,想来已知一二,反倒是沈峤自入了长安,便觉统统事情均出乎料想以外,现在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窦言一边给他小声指导:“过了这个天井,前面第二间屋子就是书房,我曾随阿爹来过,美阳县公白日里都会在那边面……”
沈峤看懂了他的表示,点点头,等他先开口。
兵士见他神采变幻,只当他一时难以接管这个究竟,还安抚道:“先帝夙来不喜佛道,当今陛下即位以后,对佛道的限定就放宽了,还重新将佛门奉为国教,道长你在长安城也能够行走无忌,不必担忧被人盘问了。”
边沿梅在都城也有两处宅子,一处是官邸,宇文邕赐下的,与少师府一样,一处则是私宅,晓得的人少些,但也并非奥妙,当日沈峤在长安时,边沿梅曲解他与晏无师的干系,还特地带他认过处所,热忱聘请沈峤上门作客,令沈峤有些哭笑不得。
边上倒有几个挑担子卖菜的,另有人来买,只是细心察看他们神采,却都能看出一些非常,不像平常小贩,倒像是特地等在那边的。
“你又是谁?”女童大着胆量回问。
私宅倒还在,门固然关着,但没有上锁。
说话声模糊从门口传来,过了半晌,人连续走光,大门重新合上,还被上了锁。
但还没跑上几步,人就生生顿住,连带哑穴也被点了,声音半点发不出,只能满脸惊骇。
救一家一姓易,救天下百姓难。
他悄悄感喟一声,移开视野,回身拜别。
宅子清算得很洁净,草木仿佛,片尘不染,但冷冷僻清,半小我影也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