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峤:“我看易观主大志勃勃,行事大气,现在佛门有雪庭发扬光大,儒门又有临川学宫,唯独道门如同一盘散沙,若道门能在他手中一统,也何尝不是一件功德。”
沈峤苦笑:“这份另眼相看,只怕是出于戏谑玩弄之心罢?”
哪怕他能够只是顺口一句的客气话,能获得纯阳观观主一句赞美,也足以让周夜雪和范元白二人欢畅冲动了。
沈峤谢过他,又与赵持盈一行,在纯阳观弟子的引领往寓所走去。
王三公子干笑一声:“观主可真会开打趣,我王家武学典范数之不尽,本身尚且练不过来,那里另有空去拜师?如果此番有别的门派宗主前来赴会,倒是要劳烦易观主引见一二,也好让我兄弟二人结识结识。”
赵持盈叹道:“易观主客气了,碧霞宗之难,全由内部而起,现在幸运度过难关,只是门中弟子残落,大不如前,反观贵派门下人才济济,精英辈出,实在是令人欣羡不已!”
沈峤点头发笑:“我现在连个安身的门派都没有,你们若要投奔,我又要如何收留?”
他感觉赵持盈在开打趣,赵持盈却当真道:“这天底下能够像沈道长一样为了承诺不吝千里的人又有几个?不但我碧霞宗承蒙你的恩泽,凡是与你来往过的人,又有几个敢说没受过你的恩德?便连晏宗主,他那样一个正邪不分,行事由心的人,不也唯独对你另眼相看?”
赵持盈沉默半晌:“以现在的机会而言,易观主恐怕一定那么轻易如愿,试剑大会本是武林盛事,此次却连临川学宫也只来了一名弟子,实在不容悲观。”
展子虔来头倒是够大,只可惜他在临川学宫不算首要人物,仅仅是被派来传个话。
说话间,二人行至寓所,恰好屋子相邻,想来联络也便利,便各自回屋洗漱。
此时的王氏已非当年“王谢风骚满晋书”的王氏,伴跟着朝代更迭,世家不免也在光阴变迁中盛衰不定,而在场的会稽王家,更不是王氏本宗后嗣,只是旁支分出来的,充其量有些血缘干系,因从祖上就踏足江湖,以是现在已经是不折不扣的江湖世家,顺带做些买卖,与朝堂无涉,是江湖上数一数二的豪强王谢。
他觉得是赵持盈另有话要说,一开门,却见外头站着展子虔。
出了正殿,李青鱼对沈峤道:“我就住在东边小楼,门牌上有李字的那一座便是,沈道长有事尽管来寻。”
周夜雪淡淡道:“不敢,方才只是瞥见了一只猴子,自小生在山中,成日里瞥见的就是本身头顶的那片天,还觉得那座山就是全部天下了呢!”
却见沈峤坐姿未动,另一手则抄起本身桌案上的杯子,先一饮而尽,而后抛了出去,正正撞在王三郎飞过来的杯子上!
易辟尘微微一笑,仿佛没听懂王三郎的表示:“别的门派的来客也有,都各自安设了,有些还在山下,王三公子若想拜见的话也不费事,等会儿让本观弟子带路便是,诸位的寓所都被安排在一起,并无贵贱之分。”
虽说这支会稽王氏只是王氏分支,但因沾亲带故,不免也以高门名阀自居,天然不将碧霞宗小门小派放在眼里,他们作为客人,不肯跟着易辟尘亲身出迎,易辟尘天然也不成能逼迫他们。
王三郎神采恹恹地拱了拱手,半句话也没说,算是致了歉。
赵持盈沉吟:“依你看,他会不会是想与我们商讨缔盟之事?”
至于沈峤,即便他现在武功有了长进,可当年半步峰一战,王家兄弟也在场观战,对他落崖那一幕委实印象深切,他们之前对玄都山掌教抱着多大的希冀,在那以后就幻灭得有多完整,现在再见沈峤,早已落空当年的崇拜钦慕,只觉对方不过尔尔,也没了交友的兴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