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卿道：“我从不替别人做决定。利弊得失陛下都想明白了，如何决定在您。‘当断不竭，必受其乱’。撤藩也罢不撤藩也罢，只要将来陛下不悔怨就是了。不过定南王是建国功臣，陛下不怕留下‘狡兔死，喽啰烹’的薄名？”
思卿道：“我本来也想说……那天我们没见到我哥哥，我想再去见见他。那日我叫菱蓁去看他，菱蓁返来讲他整日整日地醉。老五去找他，他就带坏老五，只是喝酒，我有些担忧。并且我们不晓得顾家兄长的住处，我哥哥与顾家兄长了解已久，应当晓得，我恰好去问问。”
“这是当年母亲留给老六的嫁奁，你替我交给她吧。”
“我也不晓得，求个心安。”
萧绎俄然转了话题道：“六妹出世时田陌间下起了细雨，以是取名‘陌溦’。”
萧绎感觉好笑：“有求就拜，能管用么？”
萧绎拿出一本诗集递给思卿，思卿接过一看，书名是《澹亭诗稿》，署名“傅临川”。
萧鉴合上窗子，“他们做下的那些事，迁海令、加派练饷、圈地、兴考场大案、兴笔墨大狱，我都只能以朝中大局为重，不管不问，但是这些罪孽，到头来还是要算在我的身上。”
思卿道：“朋党。”
萧绎接过来看，上面铸有‘端王府’三个字。他指给思卿看，思卿惊奇：“是端王？”
萧绎望着陌溦的背影道：“方才环境危急，我拉开她的时候，她低声唤我‘三哥’——她一开口，我的直觉就奉告我，她就是老六。方才庵门口有未焚尽的经卷，定然是她前去祭拜过母亲。”萧绎捻起腰间的玉坠，思卿才留意到这玉坠的丝绦看上去非常陈腐。萧绎道：“这玉坠的络子是母亲亲手编的，老六也有一个，方才也戴在她身上。”萧绎问思卿：“这位顾先生……”
萧绎道：“他不过是以军功震耀朝廷，稳固封殖罢了。”
思卿内心蓦地一软，揽住萧泽对萧绎道：“朝中惹了一身火气，就往孩子身上发？看把长哥儿吓得。”因抱起萧泽道：“走，往我那边去。”
“不若让长哥儿跟你住。”萧绎见此景象含笑走出去，萧泽下认识就往思卿怀里蹭。
萧鉴推开长窗，朔风涌入，吹着思卿的乌发，思卿耳畔带着银铃铛的流苏也叮当作响。
两人沿着山路往官道上上走，思卿又道：“我远亲兄长说他结识了一名名唤‘顾梁汾’的商贾，两人诗酒唱和，友情不错。我当时就狐疑过，此‘顾梁汾’是不是彼‘顾梁汾’。”
萧绎转移话题问：“方才那醉汉武功不错，是甚么人？”
思卿道：“迩来不晓得是如何了，出门就遇刺，流年倒霉，拜拜也好。”
萧绎听了方不言语了。
思卿道：“出了岔子，任务我担不起。要演甚么父慈母慈子孝，我演不来。”
宫中妃嫔多数信佛，独思卿不信，故而萧绎道：“你不是不信么？”
这是叶端明身后，思卿第一次对萧绎谈起叶端明。萧绎却不想持续这个话题。
“这名字意境真好。”思卿摸不准萧绎的意义，就顺着他讲。
乳母赶紧道：“春捂秋冻，可不敢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