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人难掩失落,鱼贯而出。思卿见此招手命菱蓁至近前,低声叮咛了些甚么。
转眼开春,内府将坤仪殿清算安妥,思卿却迟迟不肯移宫。这日萧绎来宁华殿,见思卿正在床下莳兰。所谓“春兰夏蕙”,思卿素**兰,殿中种类繁多。她穿戴玉色桑波缎子裙,紫丁香色竖领披风,围一条紫瑛石围髻,将整小我衬得非常温婉。
萧绎在阁子里转来转去,最后指着一盆款项草道:“这个给我放懋德殿去。”
萧绎和上折子一笑:“我看行。折子我收着,事情我去和宗正寺的老头子们缠去。”
萧绎道:“你帮我想一个?”
“给老五?”萧绎道,“我感觉这两位就挺好的,你如何以貌取人?”
“这么风雅?”
萧绎分开后思卿唤来容嫔,两人商讨后,将定南王府长史之女赐给端王为侧妃,将宗正寺寺卿的侄女赐给衡王为侧妃,选了一名文远伯的养女封为秀士,一名何适之远房族女封为美人,此中不无均衡之意。未久宫中又下诏册容嫔周氏为妃,容妃亦辞册礼。思卿与之同谋裁撤宫人之事。
陌溦目光一敛,道:“对,出城去。”转头问顾梁汾,“你明天有事么?”
壁上所悬书画多数是本日来恭维的名流所赠,正中一幅是新任户部尚书徐东海所书的,内容是:十年辛苦事鸡窗,有志青云白玉堂。
徐东海点点头,又道:“老弟在帝京的买卖当然畅旺,可你就真筹算弃文从商?”
这日酒楼鸣炮后门口来宾如云,把整条双杏胡同塞得满满铛铛。酒楼雅间内焚驰名香,珠帘下是紫檀螺钿圆桌。山石盆景、名家书画装点其间,足见仆人风雅。
思卿赶紧斥:“去,别胡说。”
“但是……”
顾梁汾在大堂草草号召一声,走上楼来雅间内陪这几位山左大佬。还没进到里间,却在珠帘外被徐东海拉住。
顾梁汾的授业恩徒弟临川本系江左名流,与徐东海的前岳家也算世交。顾梁汾进京后,徐东海与之攀起这份友情来,几度提出引顾梁汾为西席,顾梁汾却始终不肯松口承诺。年下右相叶端明猝死,徐东海作为叶党中的中流砥柱反戈,更让顾梁汾不齿。
“是是是是,不以貌取人。”说完眸子一转,又道,“你忙你的去,我替你选,保管不以貌取人。”
萧绎再度重申:“不能以貌取人。”
萧绎一时没反应过来,抬眼就瞥见思卿促狭的笑容。
“事前声明,这件事我绝对绝对不替你担着,转头他们群情我妒忌,又不群情你。”
思卿道:“只要我听不见就行了。不谈这个,我正有一事想找你筹议。”思卿走到小书房里翻找一通,拿出一本折册来,道:“我与容姊商讨出了一个计划,你看。”
“我住在那里舒畅就住在那里,我的处境不会因为我换了住处就窜改,不是吗?”
萧绎看了看,顺手点了最后一排一名穿绯色襦裙的和一名着铁锈红褙子的,道:“这两位留一留,余者皇后支钱犒赏,送出宫去吧。”
萧绎普通都顺着思卿说话,极少和思卿抬杠。思卿听了非常不悦,下狠手把兰花修剪地光秃秃的,又掐了一枝花。
思卿道:“我就是这个意义。如果我出面,他们又搬出‘祖宗家法不成改’的话头来,拿干政的大帽子扣住我,我可担负不起。”
萧绎问:“做甚么?”
萧绎听了偏头去看思卿,只见思卿用心致志地修剪着兰花的叶子,仿佛随口一说,并不在乎。
座下环佩叮当作响,美人纷繁施礼道:“陛下万安,皇后殿下万安。”
思卿点一点头,见萧绎一言不发,遂命云初领她们退下。思卿道:“三哥……肯定?我叫菱蓁让她们都留下了,你要忏悔可还来得及。这两位小娘子家世还算不错,我看也还机警,能够……给老五做个侧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