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间世人推杯换盏,好一派君臣相孚的气象。军中有擅琵琶的营伎转轴拨弦,思卿遂起家敛衽道:“妾能舞剑,愿为陛下扫兴。”
衡王苦着脸,却粉饰不住腻烦:“端王叔呆板陈腐得紧,三哥不也经常为此头痛么?王叔如何能够承诺。”
思卿表示衡王免礼,因见衡王目光闪动,问:“你是想娶侧妃,还是想娶王妃?”
思卿笑道:“再说……陛下或许要对端王脱手了。”
萧绎点头。思卿明眸流转,笑道:“妾没有带剑,欲借孟将军佩剑一用,不知将军肯否?”
“胡说,你三哥是最恭敬端王的。”思卿轻斥。
一众保护簇拥着身披鹤氅的萧绎和穿真红大袖衫的思卿驰马至京西驻军大营的辕门前。大营的保卫呵道:“此处乃虎帐重地,不成逗留!还不快走开!”
思卿起家对衡霸道:“你且归去,别胡来。容我想想。”
孟光时会心,道:“请陛下、皇贵妃入内暂候,臣这就命人筹办宴席。”
孟光时仓猝离席跪倒,道:“臣原系微末卑贱之人,叨蒙皇恩,至此任职。陛下恩泽深厚,臣岂敢委曲。”
衡霸道:“天然是王妃。”
思卿接过剑,向萧绎盈盈一笑。琵琶声乍起,红衫掠处,翩若惊鸿;剑光闪动,亦幻亦真。座下将士神驰目炫,连孟光时也看住了,唯有萧绎暗中攥紧了拳头。
今上名唤萧绎,冲龄践祚,为太皇太后抚养,即位已近廿载。
先皇后已故,牌位供奉在坤仪宫,衡王去求是千万得不到回应的。衡王自悔阿谀错了话,反触怒了思卿,见思卿要走,赶紧道:“娘娘留步,是臣弟说错话了,该打。娘娘是定安贵太妃的螟蛉义女,便也是臣弟的姊姊。好姊姊,三哥一贯听您的,还求您成全臣弟。”
思卿便知萧绎口中的“大事”就是针对端王的事,因而也没提起衡王求娶王妃,只问:“从谁动手?”
思卿一听淡淡道:“你嫂嫂供在坤仪宫里,你尽管去求便是。来缠本宫做甚么?”起家便要走。
唯有宁华宫里不见菊花,因为宁华宫的仆人皇贵妃叶氏不喜好菊花的香气。衡王萧纳从太液池边走来,一起被菊香熏得头昏脑涨。乍入宁华宫,劈面扑来的是蓬莱香微泛甘苦的味道,衡王不由对摆布宫人道:“皇贵妃娘娘宫里这香好。”
衡王赶紧道:“姓林,名唤波浮。脾气极其和婉。”一昂首见思卿失神,赶紧又道:“也通文墨。”
今上只要衡王一名手足兄弟活着,待衡王一贯刻薄。因为今上放纵,衡王又好声色,以是得了个“冰脸霸王”的浑号,宫里宫外无人敢惹。衡王行五,故又被唤作“五爷”。他在宁华宫里横冲直撞,只要皇贵妃叶氏的贴身女官菱蓁上前反对。
思卿带着宫人从宁华殿至懋德殿外,命随行宫人候在殿外,单独进了懋德殿。思卿绕过大理石插屏,见偌大的殿中一个侍从都没有,只要今上坐在西窗下的短榻上瞻仰落日。
“孟光时升任京卫批示使还不敷一月,和江东也就打过一两次照面,连累不到江东。”
萧绎道:“畴前的端王府长史,现在的京卫批示使,孟光时。”
衡王脸一红,道:“此番求娘娘成全。”
身披玄色鹤氅的青年身畔,有保护取出一面金牌递给虎帐保卫,虎帐保卫接了金牌,见为首的青年男女容止不俗,便进虎帐内禀报。
“你这就是气话了。”萧绎道。一提到思卿的生父右相叶端明,思卿突然变脸,萧绎因晓得他们父女二民气结很深,却见怪不怪,安抚道:“不说这个。孟光时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