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茫然地坐在木筏上,目光板滞地看着江面。一旦有甚么东西飘过,她就会义无反顾地纵身跳下水去,把那东西拦住,看看究竟是不是苏折。
然另有一个动静伴随而来――在这最后一战中,苏相战殁。
如果能让她稍稍感到心安,那么一次又一次的谎话欺诈她,又何妨呢。
秦如凉终是无言。
沈娴像一缕孤魂野鬼,轻飘飘地浪荡在曲江江干。她日夜不舍地去搜江,可茫茫江面,除了流水,统统归于安静。
幸亏高烧总算是降下来了。只是不知这低烧还会持续多久。
生不见人、死不见尸,不免让军中军心凄惶。动静一传出,军民都以为苏相是战殁了。至于尸首为何打捞不起,大略是因为葬身鱼腹、魂撒大楚江山。这倒也合适苏相的派头。
两天后沈娴复苏些了,秦如凉摸了摸她的额头,紧皱着眉,她额头还是有些烫。
那沙哑的嗓音里,透着一股子阴狠暴虐的况味。
天昏昏黄黄的,残阳如血。
沈娴沉着嗓,死死盯着镇西将军,一字一顿道:“朕要见苏相,传他来见。”
沈娴内心既惊骇那不是苏折,更惊骇那是苏折。
在闭眼倒下之时,面前垂垂暗了下来,她的天下里,今后也堕入了彻头彻尾的天昏地暗,再也不见天日。
这一次战况较之前相称狠恶,疆场上硝烟满盈久久不散。
此次交兵,有很多伤亡兵士被卷入曲江里。在沈娴到来之前,镇西将军已经盘点伤亡,并派人在曲江江干打捞的数个日夜。
这是沈娴烧得最严峻的一次,浑身都在发烫,脑袋浑浑噩噩,热成了浆糊。期间她伸开视线,眼里一片温红热意,双眼无神。
蛮夷被完整赶出了大楚边疆,退守西川以外。
可惜只写了一半,沈娴便冲进了将军大营里。营中诸将沉默,氛围死普通的压抑堵塞。
厥后秦如凉出去给沈娴拿药,就半晌工夫不在,返来时发明沈娴已经不在营帐中了。他又心疼又气恼,怕是沈娴又会去那曲江上搜索了。
沈娴不信赖的,她底子不信赖苏折会死于这个处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