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非沈秋莲供应信息,他们连容苏最后一面都见不到。
这丫头!
“霓裳可有设法?”凌飞看向沈霓裳问。
三分感概,七分欣然。
旁人眼中这只是一块金楠,可于他而言,这倒是容苏精魄所化。
看两人神情,司夫人顿时了然,看来沈霓裳果然犯了倔性子了。
“说说吧。”
事已至此,多想也再无用。
瞥了一眼一旁一向垂首不语的穆清,司夫民气中无声感喟,面上却看着沈霓裳柔声道:“宅子已经看好下定,明日同我一道去看看?”
他如何能做到?
“家?”司夫人闻声而笑,和顺伸手替沈霓裳掠了略散落的发丝,语声悠然,“无父无母,我那里另有家?我的家不就在眼下么?我的闺女在哪儿,哪儿便是我的家。”
逝者已矣,只能往前看,向来容苏地下有知,也是作此设法。
实在也无甚好说的。
以他的身份才气,能在隆武帝跟前保下沈霓裳一人已是不易,其别人,也只能尽人事由天命了。
司夫人叹口气,如是问道。
城外统统能想到的处所都寻过了。
穆清伸脱手,微有颤栗,接过紧握掌心,闭了闭眼,回身走向沈霓裳。
沈霓裳抬首起来,摇了下首,惨白清丽面庞上,泪痕已不见,只眼眶微红,眼底血丝模糊:“……不晓得。可就算翻遍这天下,我也定要寻到。容大哥他……应当回家。”
凌飞抬眼扫了一圈,一桌人,沈霓裳穆清自不说,花寻孔祥也只垂眼,都希冀不上。
“假定沈慕衡所言如果真,那此人身份应分歧凡人。”沈霓裳渐渐抬眸,眸光幽深不见底,“我感觉此人应是个士族。沈慕衡未及弱冠,交友有限。半年前,他得人互助开了一条前去苍国的新茶路。能得前去苍国的互市路引并不轻易——”
两世皆帮他助他的容苏,不是亲人胜似亲人。
凌飞怔了下:“如何了?”
特别的沈家堆栈,在沈思言犯过后,堆栈便被清空,贴上了封条。
虽不解除沈慕衡为求保命,成心夸大,但也一定不是真。
“霓裳。”穆清垂眸轻声,只低低唤了一声,便将手心摊开送出。
只心中又酸涩几分,抚着沈霓裳一头和婉青丝:“茫茫众生,哪儿有那么多长命百岁?我长你这很多年事,天然是要比你早走的。人终有一死,明白么?你这般聪明,也要学会看开存亡。能够难过,也可伤怀,但你还年青,路还长,只要好好走下去,方才不负那为了你的人。”
一夜奔袭,说长不短,两条性命,一者叹,一者怒,也不过寥寥数语。
可沈霓裳连同花寻张少寒,另有被送走的賽戈朗乌歌,乃至南门宅子里统统同容苏打仗过的人,恐怕今后再无安宁。
司夫人在心中无法摇首。
言罢起家:“你们坐,我先出来了。”
司夫人陪着几人落座,但却无一人动箸。
“怪不得你。”凌飞淡淡道,“若要问罪于你,我岂不罪恶更大?”
虽说他是受容苏调派分开,但沈霓裳一早交给他的职责便是保护宅子。
司夫人脚步还未靠近,沈霓裳的话声便幽幽传出。
不然以沈慕衡的心智城府,恐怕早就带着容苏远走高飞,不会给他们留下任何寻人的机遇。
他虽也自大,但数月相处下来,深内心也是清楚。
凌飞话一出口便知自个儿想错,他就在屋外,屋中如有动静,他不成能不晓得。
“不过呢,”司夫人微微一笑,复有感喟,“我家这丫头倒是个最心善心软的,又最知恩图报,此番容先生的事……唉——这丫头内心头恐怕难受得紧。她内心也明白,实在不干你们的事,她内心头怪的实在是她自个儿。容先生待她好,她一向想着酬谢了偿。现在倒是这般……也只能怪天道不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