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霓裳略微惊奇。
极快地拿起特制的调香棒缓慢的在香盆中搅动起来,待搅得差未几,肤色乌黑的左手拿着调香棒搅动,另一只浅白肤色的手则挨个端起中间的婆律膏、麝香、安眠香,顺次插手。
说完心下也有些感喟,本来只让容苏帮手一两个月,现在看来,倒是远远不止了。
见他把香配完,沈霓裳忍不住看着他问:“你之前制过香?”
沈霓裳也点头:“你那边人手可够?”
沈霓裳用眼神无声扣问容苏:“深静香?”
就算以她现在的程度,也不能说比他做得更好。
“容大哥有苦衷?”沈霓裳看着他。
容苏已经站在廊下,沈霓裳叮嘱了一句“路上谨慎”,朝容苏行去。
特别是此人的一双手,行动干脆简练切确,连一丝多余行动和停顿都无,的确像被机器设定过普通,行动不但精确还充足精美,实在让人吃惊。
“这有何难?”凌飞傲然一笑,“那两边不是另有几家么,买下来打通就是。难不成他们还敢不卖?”
如果本来沈霓裳另有些不放心让其别人插手买人的事,但到了现在,倒是感觉无妨了:“行,你们去办。不过南门宅子那边只怕处所不敷。”
容苏浅笑点头。
凌飞哼了一声。
“不如畴昔看看?”容苏笑道。
乌歌现在仿佛没那么拘束了,听得沈霓裳的夸大,她抿嘴笑笑,低头持续捣。
容苏的神采很有些卖关子的意味,沈霓裳被引发了几分猎奇,遂点头,跟着容苏朝隔壁去了。
乌歌抬首看她,沈霓裳暴露笑意:“做得很好。”
到了近前,容苏笑意暖和道:“我想着这两日你们也该来了。”
容苏细心聆听完,摇首笑了笑:“无妨,让他们把人带来就是。霓裳不必想太多,我在脉然斋时孤身一人也是无趣,到了这边倒觉着还热烈些。有事做,日子还过得快些。”顿了端,语气愈发暖和几分,“大哥也无甚旁的本领,不过是帮你们调教些人,霓裳今后莫要再同大哥说那些客气话才是。”
“不是有容大哥么,他也用不着我照看。”沈霓裳看着他道。
沈霓裳朝玉春看去,玉春取出一张银票并一个装了散碎银子的荷包塞到花寻手中,花寻低头看了下,银票面额是一百两。
那鬼人停动手中行动,转头看向她。
皆不是好香。
容苏向来温文尔雅,竟然直呼穆东恒的名字,她稍有不测。
“穷家富路,出门在外,多带些银子也便利些。”沈霓裳道。
“左手笔迹……”容苏在屋中踱了几步,“那两人可有坦白?”
“你觉得我要做甚么?不过是多花些银子,是人都不会同钱做对,就是一家不肯,四周好几家,总有肯的。”凌飞看沈霓裳一眼,慢悠悠道。
“好,容大哥本日说的话,我可记着了。”沈霓裳轻声笑道,偏首看了看中间屋子方向,“乌歌同那鬼人现在学的如何?”
沈霓裳道:“只能再买些人手了。”
再走到第二进,花寻正在院中树下躺着晒太阳,见沈霓裳同玉春出去,他坐了起来。
容苏沉吟不语。
“少则两月,多则三月。”花寻回道。
所谓合香,制作时,湿者易和,燥者难调,但湿度重了,成香后香则重实,如果过于枯燥,成香后又会轻软。重实者化迟,轻软者燃速。
沈霓裳深深看他一眼:“天网恢恢,雁过留痕,容大哥不消担忧过分,总有一日会晓得的,迟早罢了。”
“你要乞假,筹算几时走?”沈霓裳走近问他。
容苏含笑不语。
沈霓裳愣了下。
“賽……戈朗。”沈霓裳悄悄念出,鬼人男人收回击,沈霓裳点点头,带笑赞道,“你的字写得真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