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题目反扔给了凌飞。
“出去。”
穆东恒放下撑住额头的手,抬起视野看向他:“为何不说下去?”
屋中没有燃烛,光芒已经非常暗淡,于光稍稍昂首,只见额头前那双乌皮靴一动不动,他也不敢再行动。
屋中已是乌黑一片,天涯一弯下弦月低低垂落,洒在窗棂上银辉淡淡。
“开口!”穆东恒突地神采一变,“出去。”
于光如蒙大赦般退出,才发觉本身背心湿了一大片。
“最后一次,管好你的嘴。”
“秀姿。”凌飞扫他一眼。
暗一沉默不语。
“将军行事自有分寸,部属不敢妄言。”暗一终究开口。
管事只安排了两间配房,一间是商子路的,一间是凌飞的。
“将军,此事一定是太后所为。”暗一抬首看着他,“如果太后所为,那这么多年来,王都不成能半点动静都无。”
于光连连称“是”。
沈霓裳又问:“穆清的奶娘不是五岁时就走了,扈嬷嬷跟着长公主到云州二十多年,那她家中怎办?”
书房内,穆东恒仍然未动。
暗淡的光芒中,穆东恒低低笑了起来,可那笑声听起来却有些寥寂:“当年你们四人同我一处长大,现在只剩你一人。我早就说过,我们之间情同兄弟……现在,你同我倒是生分了。暗三死在牧平海手里,暗二同暗四倒是死在安平寨的余孽手中,暗二是你的亲弟,你可怪我?”
暗一垂首沉默不语,自下来后,他的头就没有再抬起过。
沈霓裳在内心摇摇首,算了,或许是穆清宿世的结局影响了她,但从本日看,那白远之也不像是个坏的,起码本日他眼中为穆清的担忧不似作假,而穆东恒……看起来也合适一个严苛父亲的形象,或许,她想得太多了。
都是内功心法五层的人了,就隔着十几尺远,难不成还听不到动静?
一时沉默。
“都畴昔了,将军不必多想。一日为主,毕生为主,部属没有旁的心机。”暗一低声道。
作为贴身婢女,天然是要守夜的,管事理所当然的以为沈霓裳该是睡在凌飞房里。
他是拿不出证据,可若不是简太后动的手……
“你连这个都不晓得?”商子路猎奇。
大管家带着大夫又来看了一回,大夫就安设在西边配房,还留下一个管事在院里守着。
他看向暴怒中穆东恒,语声低低:“将军只想过负白夫人,将军可曾想过公主?”稍顿,“部属还记得,当年公主产后昏阙,将军快马八百里奔返,将军对公主实在——”
可惜这抹亮光过分陋劣,毕竟照不到屋内。
自从进了大将军府,很多时候看她,都是一副如有所思的模样。
一个女子一口认定另一个男人的明净,普通景象,是这个女子对这个男人有男女好感,但这一条明显分歧用于沈霓裳。
沈霓裳内心一怔,蓦地想起做鬼的最后那日下午闻声的阿谁传闻。
“我没有多想,只是想同你说说话罢了。”穆东恒仿佛无声笑了笑,他单手撑住额头,暴露些怠倦,“你晓得,我身边除了你,也再无人可说了。我们有多久未曾这般说话了……有三年了,可对?”
门外响起了叩门声,凌飞没好气道:“敲甚么敲,出去就是。”
“你睡床吧。”凌飞淡淡道。
沈霓裳只吃了个半饱。
暗一只觉得已经说动他几分,遂又道:“眼下还来得及,部属不但愿将军有朝一日悔怨——”
“是不敢,不是不会。”阴暗中,穆东恒语声悄悄传来,“也不必说甚么职责地点,我的事情向来不瞒你们。当年正信道是公主派人害了若环,我并不信,以为是安平寨余孽为牧平海报仇所为。最后那次追击,暗二受了伤,是我执意不肯放过,最后暗二替我当箭而死。可我弄错了,若环的事同他们并无干系。暗二同暗四,说来都是因我而死,你怪我也是该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