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东恒踱步到窗口,将半开的窗扇推开,措不及防的,一大片绽放在深绿中的蓝色胡姬花蓦地映入他的视野,蓝中带紫的光彩,娇怯婀娜中也不失高雅端庄。
凌飞抬出陛下,穆东恒也不是省油的灯,直接就将此事牵涉到两府之间。
忍是忍下,但他面色也不会如何好,这一番打量不过是踏进院门后的一息之间,将院中场景支出眼底,他大步踏出来。
于光喏喏应下,不敢再多言。
听完管事的回话,穆东恒没出声,沉着脸大步朝穆清的院子走去。
穆东恒摆手让白远之开口,他面色冷然的望向凌飞:“不知凌少爷奉了多么上谕,竟能在我府中这般发兵动众!”
白远之似是松了口气,从速上前驱逐:“寄父。”
“方才白少爷说,将军让查清此事本相,不知此事是否作数?”商子路并不为穆东恒的行动所活力,只恭谨问道。
姜还是老的辣,穆东恒见凌飞公然被他带偏的话,眼底缓慢闪过一丝轻视之意,面上仍然是一副肝火勃发的冷冽神情:“你一无官职在身,二无爵位在身,论起来,我还算是你长辈,你不懂端方,我穆东恒又岂会同一个长辈计算!可我穆家也并非任人凌辱之辈,此事恩侯若不给我一个对劲交代,我定不会善摆甘休!”
于光也熟谙穆东恒的性子,目睹穆东恒已经认定,他晓得瞒不过,“咚”地一声就扑倒在地,趴在地上语带哽噎的唤了一声:“将军——”
商子路虽是浑厚,但并不傻,他呵呵笑道:“在擂馆也遇见过几次,对了,另有白少爷,也遇见过几次。子路也晓得将军家规甚严,儿子犯了错,惩罚也是应当,可将军如果真错怪了穆少爷,那……那也不太好吧。”
回身欲走时,穆东恒又叫住他:“让你查的那神鬼道人,现在可有查到动静?”
书房中,终究平静下来。
可一转首,又瞥见方才在他肝火之下,被一掌拍出裂纹的桌案,他垂了垂眸,旧事一幕幕闪现,最后闪现的是女子一身残破惨痛的冰冷模样……他的眸光又垂垂冷凝。
在云州,不管是在大将军府还是在军中,无人不知穆东恒向来是言出必行,不管治军治家,都严苛非常,向来无人敢违逆半句。
多等一日,就少一日的繁华。
开弓没有转头箭,他没有错,也不成能错!
“甚么?”穆东恒猛地蹙眉,“人在哪儿?”
于光趴在地上哀哀思哭,似悲伤到了顶点,跟着他的哭诉,穆东恒的面色也垂垂和缓下来,听闻于光提及阿谁名字,他面上也暴露哀戚之色,闭了闭眼。
他蓦地嘲笑:“难不成我管束自个儿的儿子,也是犯了国法?这孽障竟然做出这等事,旁人府中如何措置我管不着,可在我这将军府倒是容不得如此家声!他是我穆东恒的儿子,就得守我穆家的端方!凌少爷出身恩侯府,想来也懂端方的,我穆东恒还没死,怎就劳恩侯府来替我治家了?我倒要问问恩侯,他但是想来我这将军府当这个家?”
但是,如有熟谙穆东恒的人在此,不但会吃惊于穆东恒为何会唤二管事“于光”为“于正信”,更会吃惊于穆东恒对于光的这类宽大。
穆东恒统兵二十年,又难道等闲之辈,那里能被凌飞这三言两语就吓归去。
将本身心中的游移不决一点一滴抹去,他的眸光再度果断。
还算是懂些端方!
“别说了!”穆东恒蓦地发声,腮帮咬紧硬邦邦地,目中似迸出血丝。
凌飞眼中肝火隐现,正欲开口,眼角余光俄然瞥见那边沈霓裳已经起家退到一边,衣袖下的手斧正在商子路手背上划动,他蓦地停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