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莫如就是有这类天塌下来仍面不改色的本领,实在听到外祖母是宁平大长公主的时候,她已是讶意非常,偏生面儿上还是淡淡,“倒是少听人提起,想此中或有忌讳之处,你我亲缘已远,你如许冒然认亲,今后或者有费事。”
苏不语讪讪,“归正莫如你随便称呼吧。”
宁姨娘笑,“昨儿个莫忧见了,喜的了不得。”
别看少年的嘴跟漏勺似的,却机灵的很,他立即转向谢柏问,“谢汉乔,你家里莫非没跟莫如提过宁平大长公主之事!?”
谢莫如眼睛弯起,想着二叔可真爱撒娇。无妨一个含笑声音传来,“谢小乔,光天化日下,成何体统。”谢柏,字汉乔。谢莫如想着,约莫是她二叔人生的俊,才这般打趣吧。她转头去看来人,却不由一瞬时的失神。此时,她当真觉着,以往足不出户实在是太没见地了。以往,谢莫如觉着,女孩子里,谢莫忧已算是美人,直到见了江行云方知,人间美人平常,天人方有此等气象。以往,她的认知里,谢二叔已是一等一的人物,现在见那身跨骏马,懒洋洋过来的少年,方知是人外有人。
俗话说,望山跑死马,就是那么个小山丘,也路走了一个时候才到。当然,这也与马车不敢快行有关。谢柏上马时,额间见汗,光荣,“幸而我们出门早,不然路上就得晒成人干。”
“你这是论那里的亲,难不成,今后你要给叫我二叔?”
谢太太自是乐得两个孙女和谐,现在谢莫如肯多走一步,谢太太心下欢乐,“这就好。”
谢柏忽就一笑,他望着谢莫如安静无波的面庞,问,“我不说,莫如你想不想晓得?”他再没见过比谢莫如更有耐烦的人。
及至门前,少年自马背一跃而下,衣袂翩跹如山中胡蝶。他三两步到谢柏面前,拱手一礼,一双凤眼似天然含笑,转而看向谢莫如,手中折扇刷的甩开,做个萧洒样,问,“这位mm是――”
见谢莫如当真,连谢尚书亦不由笑了。
谢莫忧笑眯眯,“令媛难买心头好么。”
“看到了。”
谢太太笑,“别致的很,跟谁学的,我还没见人穿过。”倒是城中有少女着男人衣装的。
谢莫如道,“学的是二叔衣裳的款式,稍做了些窜改,袖子仿照琵琶袖,只是琵琶袖也广大,我让丫环将袖身收窄,袖口收到腕宽,更觉便宜。”
略说几句,谢柏就带着谢莫如去了。别院在城外山间,谢柏先带着谢莫如在城里用过早餐,他还是骑马,一行人不急不徐的往城外去。
谢莫忧对苏才子颇是神驰,道,“不知二叔甚么时候请苏才子到我们家来,如果苏才子来了,我必然要讨幅墨宝收藏。”
谢莫如问,“李先生也写过话本子不成?”
谢莫如不再说话。
苏不语哈哈一笑,非常畅快,“一会儿让你见个书比人出众的。”
“不凡不凡。”苏不语笑,甩甩袖子,“你看,咱俩衣裳都一个色儿,这就是缘分。对了,我姓苏,单名一个云字,字不语。你叫我苏哥哥,云哥哥,或是不语哥哥都成。”
一时,上课时候将到,谢莫如起家,两人辞了谢太太,一并去了华章堂上课。
谢莫如送了《人间记》给谢莫忧,第二日去松柏院存候,谢莫忧特地跟谢莫如道了谢。谢莫如淡淡,“二mm太客气了,不过一套书。”
“有些矮。”
谢柏打趣,“是都雅,明儿给我也做一身。”
分歧于苏不语锦衣华服,李樵只一身简朴的棉布青衫,脚下踩着草鞋,手持竹杖,简朴素净与苏不语华衣丽服的确是天上地下。更令人惊奇的是,这两人虽服饰大分歧,但那边幅,倘不是早知他们一人姓苏一个姓李,谢莫如非觉得他们是同胞兄弟不成。怕是,同胞兄弟如许肖似的都未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