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家宴结束,出得东风堂,内里已是新月初升,大师还是先一并去了松柏院,谢尚书道,“天晚了,都各自归去歇了吧。”
何况,谢莫如是真的不急。
张嬷嬷早找好了衣裳,重奉侍谢莫如换了,再梳好发髻,簪好珠花,带着大丫环静薇与小丫环紫藤畴昔。
谢家饮食自有端方,食不言寝不语是必定的,待用过饭用过茶,谢太太放了孙子孙女一日的假,谢莫如便起家告别回杜鹃院了。
大师纷说谢太太赏,正一堂热烈着,便有人瞧见谢莫如了,一笑唤了声,“大女人来了。”
谢松对幼弟颇多包涵,一笑,“偏你促狭。”带着谢莫忧与三个儿子,抬脚走了。
谢柏笑,“你做大哥的在这儿杵着不走,我们如何敢动?快走快走。”
谢柏哈哈大笑,接了桃花,对他哥道,“以往只觉着大侄女寡言,现在才知是内秀。”谢松刚被谢莫如的数据噎死,现在也没啥说话的兴趣,谢柏笑对谢莫如道,“我带了新制的杏花胭脂返来,一会儿着人给你送去。”
谢莫如笑,“我无事,嬷嬷也去歇一歇吧。”
换了最温馨的衣裙,头发随便扎在脑后,不必那些金钗玉环,只用一根浅显的发带扎起来,这是谢莫如最轻松的打扮。
明显,张嬷嬷等人也得知了谢柏中探花的动静,张嬷嬷一面奉侍着谢莫如换了家常衫子一面道,“中午大小丫环都加了一个菜。”
谢松坐在父亲谢尚书手边第一名,父母两个恰好面劈面,谢松不过三旬,边幅上佳,唇上留了短须,显出几分老成严肃来,他沉了脸问谢莫如,“如何来的这般迟?”
谢莫忧是谢家的小公主,谢家家教对男孩子非常峻厉,于女孩儿则宽松很多,女孩儿活泼一些,更讨人喜好。谢莫忧叽叽喳喳的问谢柏何时面圣何时跨马游街,还想着去街上看热烈,不过因那日街上人多,且谢家家世,再宠谢莫忧也不会允她去外头看这等热烈的。最后还是谢柏承诺到时穿了探花衣裳先给谢莫忧在家看个过瘾,她才嘟着嘴巴勉勉强强的应了。
急甚么,她本年不过十岁。
“多谢二叔。”谢莫如欠欠身。谢柏出身描述才学无一不缺,早便是姻缘簿上的热点人选,此次中了探花,更是炽手可热,摆在面前的事,谢莫如想装瞎都不能。何况谢太太这般筹措着给添置新衣衫,谢家的春光,怕已不远。
谢柏同谢莫如便有几步是顺道的,只是谢莫如生性寡言,谢柏嘴巴俐落,也故意跟谢莫如说两句甚么的,偏生,偏生,他跟谢莫如不大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