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耐烦比起她娘来，还是差了很多哪。谢莫如冷静的想。
谢莫如见了礼，谢太太笑，“莫如来了，坐。”人因欢乐而笑的时候眼睛会有一些弯弯的线条，谢太太的眼睛一如方才，故此，笑不至眼，更不诚意。
“摆上吧，我跟母亲先用饭。”
谢柏挠挠脸，斜靠在椅中，屁股坐的歪，身子天然也是个歪的，总之很没坐相。但因别人生得俊，即便没个坐相，也是实足的俊美。谢柏嘴里念念有词，却又让人听不清，谢太太皱眉看向小儿子，道，“说话就说清楚些，如何嘟嘟囔囔的。”
衣裳不必重换，头发不必重梳，是以这一次，谢莫如到牡丹院的速率很快。
晚餐还是摆在方氏的正小院儿，以往用饭前谢莫如必定换了家常衫子摘了珠花散了发髻洗漱后才肯用饭，本日只是净手净面罢了。张嬷嬷考虑她是真饭了，几次给她布菜。方氏因晚餐时候略早而没甚么食欲，吃得有一筷子没一筷子。谢莫如并不饿，只是不想一会儿空着肚子去听谢松的教诲罢了。
谢莫如点头，“这茶不错。”
刚说完这句话，谢莫如还未开口，谢莫忧与谢柏出去了，谢莫忧一身大红衣裙，怀里捧着一束半开未开的桃花，桃花映人面，人面比桃花更娇美三分。
张嬷嬷想说，还没到用晚餐的时候，又想，她家大女人年纪尚小，小孩子家不由饿也是有的，也说不上甚么时候不时候的。张嬷嬷担忧谢莫如挨饿，忙去小厨房催饭了。
谢太太还是在坐惯了百子千孙的花梨木的榻上坐着，还是繁华雍容，仙颜安闲，面儿上乃至没有愠色，双手握着一只白玉盏，只是眼睛里有一些冷。
“晌午用饭时我见祖母这里瓶中供着的桃花不鲜了，就故意想换，一时忘了，方才颠末花圃正想了起来。我个子矮，丫环也不高，还是二叔最好，我这也是给二叔尽孝的机遇嘛。”谢莫忧带着一点点撒娇，捧着一抱桃花上前，给谢太太看过，亲身去换玉瓶里供着的桃花。
谢莫如点头，“纪先生学问赅博，很好。”
谢太太自以为见过很多大世面，却老是为谢莫如的定力感到惊心。你不说话，谢莫如便不说话。哪怕你说话，她也许“嗯”一声就再不言语了。
“差不离了。”
谢莫如起家辞职。
谢太太严辞正色的说这一席话，谢莫忧放下花枝，谢莫如起家，二人皆垂手应了。谢太太道，“做人，还是要往好里做的，对不对？”
谢太太总不会无缘无端提及华章堂的事，既然谢太太有问，谢莫如道，“也要看跟谁比，相较于玄武门之变的唐太宗，摈除生母永未再相见的始天子，郑伯一未诛杀共叔段，二未摈除生母，品德尚可。”
谢莫如眉眼没有半点动静，只应一声，“是。”
谢太太道，“左传写此篇，实乃为警诫先人，兄弟阋墙，母子反目，终非善事。便是郑伯为人，亦要留下千古骂名。至于唐太宗，始天子，再如何雄才大略，史笔如刀，先人不免说一声暴虐凉薄的。”
谢太太笑，“你们如何碰一处了？”
以是，谢太太并不喜好同谢莫如打交道。归正，谢莫如是谢家的血脉，养她长大，尽血脉之情，便罢了。
“明天纪先生都教甚么了？”谢太太问。
“明日也是换，本日也是换，早换一日，瞧着新奇的花儿，表情也好。”谢莫忧对着谢莫如微一福身，问，“大姐姐如何来了？”
谢莫忧还是本身的观点，道，“郑伯气度局促，共叔段野心勃勃，武姜太心太偏。”说着，她嗅了嗅手里的桃花，看谢莫如一眼便持续为谢太太插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