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墨竹自苍柏院出去,就想着将果子带回家给家里的小兄弟吃,偏又听松柏院相召,便先去茶水房将果子给本身娘收好,方快步去了松柏院。公然谢太太问的也是他家二爷的事,墨竹还是说了。杜鹃院夙来是谢府的忌讳,那些新挑上来的仆婢便罢了,也许瞧着杜鹃院冷僻就弄些跟红顶白的事。墨竹倒是谢家家生的主子,他父亲是谢家的管事,母亲管着跑堂,都是有头有脸的差使,晓得的自比平常仆婢多些。墨竹倒是不敢瞧着杜鹃院少人理睬便落井下石的,在墨菊跟前如何说的,在谢太太跟前更加委宛,不提杜鹃院一字不是,只道,“二爷一早去茶馆插手进士老爷们的茶会,因都是同年,谈笑颇是和蔼。中午吃了饭,主子随二爷去了花鸟市,二爷淘换了一只百灵鸟,送给大女人玩儿。在杜鹃院坐的时候不长,二爷就回了苍柏院,余下的事,主子就不知了。”
想明白谢太太那变态的怒斥后,她真没将谢太太放心上。谢柏特地为此而来,谢莫如道,“二叔多虑了,倒叫我白得了只百灵。”
宁姨娘眉心微蹙,斑斓的五官晕出一抹轻愁,她道,“就一只百灵,也值当大惊小怪。”
谢太太非常体贴小儿子,问墨菊,“但是在外头吃酒了?”
谢柏不知紫藤小院儿是哪儿,不过婆子在前带路,他便自小厮手里接过竹编的鸟笼子跟着婆子出来,小厮在外等着。
宁姨娘劝一句,“莫急……”谢莫忧已起家唤了丫环来奉侍她换衣裳,宁姨娘道,“去了也不准说这些争长道短的话,晓得不?”
婆子丫头一大群忙跪下请罪,谢莫忧给谢太太这知名火一迁怒顿时有些找不着北,她赶紧道,“祖母,不怪她们。是我传闻二叔家来了,想过来跟二叔说话方急了。”
谢莫忧吃紧的去了谢太太房里,谢太太正不痛快,谢莫忧趁了回热灶,刚进谢太太屋话还没说一句,就听谢太太道,“甚么火烧眉毛的事这么急慌慌的?走路是个甚么模样!”又怒斥跟着的婆子丫头,“要你们跟在女人身边做甚么,也不知劝着女人些!”
谢柏心下一叹,想谢莫如虽在家住着,虽姓谢,倒是与家中诸人泾渭清楚,豪情浅淡。又想她一个小女人与其母住在这鲜人问津的杜鹃院,一住多年,家中人这般忽视,也不怪谢莫如冷酷。实在谢莫如也说不上冷酷,充其量不大热忱罢了。可儿家谢莫如就是这端凝的脾气,谁要住杜鹃院能住出活泼来,谢柏也得觉着此人缺心少肺。
“有一只就够了。”谢莫如又瞧了一回百灵,便叫紫藤挂到廊下去了。
又等了一会儿,院门自里翻开,一个青衣婆子出来,见是谢柏赶紧施礼存候,谢柏问,“莫如在么?”
谢柏心境不佳,阖了眼道,“本日不饿,你去同母亲说一声,晚餐不必等我。都下去吧。”将一众丫环都打发了。
墨竹低头答道,“二爷夸百灵嘴笨,能讨人高兴。”
谢柏便起家告别,谢莫如送至门口。墨竹奉侍着谢柏走远了方松了口气,说,“离大女人近了,主子话都不敢多说。”
谢柏举起手里的鸟笼子,“买只鸟儿给你玩儿。”
张嬷嬷端来茶,谢柏呷一口道,“这上上等的新茶,除了母亲那边,也就是你这里了。”
“客气甚么,喜好就好。”谢柏是觉着昨日母亲说话有些过了,古来另有诸子百家呢,学问上的事儿,真没一是一,二是二的,一篇史料,谢莫如自有观点,实在算不得错处,母亲那般疾言厉色,谢柏不好说母亲不对,便买了只百灵来哄谢莫如高兴。
青衣婆子也不能叫谢二爷在门口等着,便道,“大女人书院刚返来,在紫藤小院儿歇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