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狸。”我轻声答。
步队行得缓慢,没多久就到了城外一处隐蔽的院子里,这院子从外头看不过是浅显的三进三出,却没想到穿太长廊,里头竟是假山流水,花树环抱,不比城里的大户差!
说甚么守着我,不过是怕我跑了罢。我若跑了,明天送我来的这群人,都要死。
我盯着头顶上的红鸾帐,一下都不敢眨眼。
我听到他在外头叮咛,“把她抬到我府上去,我先替那老不死的尝尝他这第九房姨太太的滋味!”
看那模样,估计是没命了。
马蹄声落下,斯须,一只颀长的手将轿帘翻开。
他说罢便放下了轿帘。
在这乱世,谁有枪杆和军队,谁就是霸道。
“吁――”
“千娇百媚,傲视生姿,那老头子倒是会享用!”
三月的天已经露了暖意,我换上丫环送过来的白纱裙,躺到床上。
最前头的男人骑着高头大马,着一身茶青色戎服,身影矗立。摇摆的视野中,我模糊能看清男人的侧脸,刚毅如铁。
内里响起男人们心照不宣的笑声,我内心一慌,赶紧翻开窗帘往外看,先前熙攘的街上已经空无一人,地上横七竖八的躺着几具尸身,是马司令派来护送我的人,殷红的血从他们身上的洞穴里汩汩的往外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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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昂首,对上一双傲慢不羁的黑眸。
我坐在肩舆里,心头一动。
我的养父母无权无势,为了护得他们全面,我主动答允下了这门婚事。
下午被送到这里以后,我就没再见过阿谁男人。管家把我领进这个屋子,连晚餐,我都是在屋里吃的,门外守着的那两个丫环,一看就是练家子。
这算是,囚禁了吧。
血红的头纱下,我弯了弯嘴角,软了声音答道,“感谢刘姨。”
肩舆俄然狠恶的晃了一下,我一惊,正欲翻开轿帘看看如何回事,肩舆却俄然“咣当”一声落地,我头上的红纱回声飘落。
只是不知阿谁男人还会不会来。
丫环出去把灯吹了。
我放下窗帘,浑浑噩噩的想,我这是,被抢亲了吗?
刘姨神采惨白的缩在路边,头上那朵牡丹花摇摇欲坠,狼狈极了。
有兵士模样的人跑过来把肩舆重新抬起来,我伸长了脖子往前看,一群背着枪的兵士练习有素的往城门的方向走。
方才翻开轿帘看我的就是他。
男人居高临下的看着我,不屑的嗤一声,“叫甚么名字?”
男人俄然俯身捏住了我的下巴,粗粝的指腹摩挲着我脸上的细肉,有些疼,他看了我半晌,忽的笑了,“这么细皮嫩肉的女人,怕不是要便宜了阿谁老东西!”
媒婆翻开窗子的挡巾,捏着嗓子道,“周蜜斯,顿时就到城外了,你莫怕,我们会在暗处守着你,直到马司令把你接走再分开!”
三天前,马司令来城里征粮,看中了我,许我做第九房姨太太。
城东的茶社里,平话先生的声音顿挫顿挫,“不幸那傀儡,好不轻易生出些人道,却因着那男人的几句话纵身火海,化成了一抹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