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说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她若没有体验过好的糊口也就罢了,这此中庞大的落差,实在没法叫人忽视。好几次她夜里做梦哭着醒过来,罗文田安抚她问她是不是做了恶梦,她都答不上来,只能把失落和委曲十足往肚子里咽。
“说甚么胡话,”马三丫只得勉强笑了笑,略微定了定神,温声回道:“我不怕苦,体例是人想出来的。我们有手有脚,我就不信这日子过不起来。”
罗文田愁云满面的叹了口气,眉头紧紧拧成了一个川字,见马三丫眼中似有惶惑之色,便勉强挤出一个笑容,改口道:“别焦急,你也别多想。待会儿我再去问问,有好几家饭店的店主,都是我爹的老熟人,我去找他们说说,必定有转圜的余地。”
“怨啥?”罗文田安静的扭过甚,目光顺着她的脸一向往下移,直落到她那双纤细的手上,便伸手悄悄握住,淡淡的笑道:“就是苦了你,三丫,跟了我,你可曾悔过?”
“娘,”罗文田伸袖子抹了抹汗,一屁股坐到马三丫中间,往钱氏和罗文忠身上扫了一眼,满脸无法的回道:“磨坊给的价低,我们的价高,咱争不过人家,有啥体例?”
这可不是甚么小事,毕竟集杭镇就这么大,虽说四周村寨很多,但村户人家日子大多贫寒,肯舍得费钱买豆腐吃的并未几。光靠着挑扁担串街走巷,一天到晚也挣不下几个钱,别说还要交纳各种捐税杂赋,就是挣口饭钱都成题目。
马三丫一脸不成思议的看着罗文田,怪不得钱氏要拿话来刺罗老太,这可不就是搬起石头砸本身的脚?不过到了现在这一步,光是指责也处理不了题目,她从速道:“就没有别的体例能想了?我们镇上的酒楼也不止一家。”
磨坊?马三丫模糊约约有了些明白,莫不就是当初卖出去的罗家的磨坊?可畴前都一向好好的,这会儿如何俄然抢起了买卖?见满桌子的人个个神采不虞,她只好把疑问埋在心底,直到早晨回了房,才迫不及待的向罗文田问了出来。
罗文田摇了个头,闷闷的回道:“我们镇子本来就不大,买卖做得上路的就那么几家,我下午探听完了以后,又去挨着问了一通,没用。”
接下来又跑了好几家,碰到的环境都差未几。罗文田立即着了急,毕竟酒楼饭店占了他卖豆腐支出来源的大头,俄然当间断了来往,影响不成谓不大。别的不说,光是磨房里积存的那几大袋豆子,如果本年以内卖不完,就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被虫子蛀空。
罗文田略微深思了一下,便点了个头,当下连早餐也顾不上吃,换了身洁净的衣裳,就又出了门往街上去。送着他出了门,马三丫回身去了灶间,一边心不在焉的做早餐,一边苦想着处理的体例。
“我倒没想这个……”罗文田神采一紧,目光微微明灭,似在尽力思考着。
马三丫想的可不是这个,她悄悄摇了一下头,开口道:“镇上就我们一家卖豆腐吧?”
罗老太哼哼两声,转向罗文田焦急道:“磨坊的凭啥抢我们的门路?他们跟我们也八竿子打不到一块儿去。”
“我就觉着你不一样,”罗文田用手指在她手心悄悄摩挲着,半晌微微一笑,抬开端来冲着她果断的说道:“你说得对,大不了今后我半天卖豆腐,半天出去做活。明天我就去找赵春,跟他去船埠上瞧瞧。”
罗文田眼里有了几分难堪,沉默了好一会儿,走到窗前去外张望了几眼,才踱到她身边,抬高了声音,把罗家的旧事重新到尾讲了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