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穆不为所动:“邵大人不必如此客气。”把手中的刚用来擦拭马身的帕子扔给侍从,抬脚出了马棚。
或许是边关苦寒的糊口塑造了沈穆严苛自律的脾气,他回到都城后,虽高官厚禄加身,仍不改低调朴实的糊口风俗,除上朝和措置公事,极少与朝臣应酬来往,也是以更被天子视作忠勇本分之臣。
邵庄的母亲――信国公的原配郑氏乃当朝郑阁老的胞妹,郑家本籍南京,和南京的南平郡王府有那么一星半点的亲戚干系,而他已故的祖母就出身南平郡王府,七弯八拐的算下来,邵庄称他祖父为“叔公”也不是不可。
他祖父兵马平生,从刀剑血海里侵染出的气质,冷脸时眼角眉梢俱是锋利,很少有人能够在他面前始终保持安闲,邵庄年纪悄悄就能有如此定力,沈星朝由衷敬佩,同时心头一紧,生出一丝警戒。
明天赋二十五,另有四五天赋到日子。
沈星朝的眉角一抽,强作淡定地朝邵庄抬了抬手:“世子,请。”
沈星朝自幼与马打交道,闻惯了,但邵庄身为信国公世子,朝中重臣,常日里锦衣玉食,出入的都是琼楼玉苑,怕是不风俗这类处所吧?
沈穆躬身观详着马儿的四蹄,沈星月探头看去,非常不测:“大哥?你如何来了?”说着跑出马棚。
马棚是养马的处所,虽有专人打扫,但还是充满着一股奇特的味道。
“嗯。”沈穆面色驯良,“你大哥比来甚么时候沐休?”
他敛了神采,对还在相马的沈穆施礼道:“祖父。”
他不由朝祖父看去。
正骑着马来回兜圈子的沈星月策马过来,抬腿从马背上跃下来:“祖父,您叫我?”
两人并肩步入马棚。
虽说沈穆乃是正一品的多数督,他是正三品大理寺卿,品级上稍占下风,但二人同朝为官,身份上不分伯仲,沈穆称他一声“邵大人”是常理,他却执长辈礼,靠近之意可见一斑。
听到侍从禀告说“大少爷和信国公世子来了”时,沈穆正在马棚里相马,他一边抚着马儿厚密油亮的鬃毛,一边朝跑马场里招了招手。
延泰九年,边关战事渐平。天子设立中、前、后、左、右五军都督府,分担南、北直隶及各地卫所,任命沈穆为五军都督府多数督,并加封定国公――子孙后代世袭罔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