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糖是请龙虎山的天师做过法的,凡是吞过这个糖的人,疆场上贪恐怕死就会立即肠穿肚烂……”高枫一本端庄的说着瞎话。
老油锤嚼着口香糖,沉醉的道:“这糖吃着软绵绵的,又甜又凉,比夏天吃的沙瓤西瓜还过瘾!”
三五烟是最早进入中国的洋烟品牌之一,老油锤在二十九的军部见过,只是晓得这是萧振瀛专门用来接待考查西北军务的当局要员用的,只要大人物才气抽的起。见过归见过,但是没抽过,现在高枫伸手就扔过来一盒,老油锤乐的嘴都合不拢啦!
一盒烟是最好的黏合剂,兵士们嘴里嚼着口香糖,嘴里叼着哈德门,红玄色的脸膛出现笑意,较着和高枫靠近了很多。只要老油锤在一旁嘟嘟囔囔的发牢骚:“没见过这么谨慎眼的长官,吃他一颗糖就踅摸走我一包烟!”
高枫几乎被他嘴里的味儿给熏晕畴昔,仓猝捂着鼻子躲开。老油锤却不见机,高枫退后一步他就舔着脸凑上前一步。
一个排二十多人,每人一颗,剩下的老油锤毫不客气的揣了起来,还冲着高枫笑道:“这帮小子馋的很,长官是读书人面子薄,他们一会儿再要咋弄?俺帮长官收着!”
高枫把手揣入口袋里,也想摸支烟出来熏熏,遣散一下老油锤嘴里披发的恶臭,却摸到一个圆滚滚的小瓶子,内心一动,拿出来一看是一瓶薄荷味的口香糖。
破车一起不断的熄火,逛逛停停,到了正晌午才走了不到二十五千米,卫兵们本来豪情万丈筹算在火线杀敌建功,现在心都冰冷冰冷的,也不想去看老百姓的白眼,就着凉水吃口干饼子就拼集算一顿饭。
听完高枫和老油锤的话,统统的卫兵几近是同时把口香糖咽了下去,那副义无反顾的神采令高枫哭笑不得又悄悄有些敬佩……都是舍生取义的豪杰!
老油锤哭天抹泪道:“俺把长官给俺的糖咽下去啦,这回要肠穿肚烂活不成啦!哪位兄弟行行好,帮俺把钱捎归去,不幸我存了十多年就盼着给家里盖几间房,好让俺孩娶媳妇呢!”
民国期间的人遍及受教诲程度不高,大部分人都非常科学,特别是洛水人更是如此,横行中原省的红枪会和刀客,更是大家拜紧那罗王,上阵之前做的第一件事儿就是焚黄裱吞符水。
老油锤谨慎翼翼的捧着,挨个给兵士分发:“一小我一颗,不准多拿!”
老油锤闻声高枫的话,立即就不哭了,用脏兮兮的袖子抹了一把眼泪道:“早说啊!俺此人啥都怕,就是不怕兵戈,隔几天不杀小我手就痒得慌!俺死不了啦,死不了啊!”
“呦,这烟好,这烟好!我说啥来着,长官是见过大世面的人,咋会占俺这老丘八的便宜!”老油锤顿时转嗔为喜,仓猝把扁三五塞进贴身的口袋里。
一群西北大汉瞥见老油锤的神采,都悄悄的吞起了唾沫,高枫又好笑又心疼,二十九军实在是太穷了,这些疆场上悍不畏死的豪杰,常常到死都不晓得糖是甚么味道的!
“为啥?”
老油锤恋恋不舍的从口袋里取出一包哈德门:“就这一包了,还是刚才赵登禹旅长赏俺的,没舍得抽!高长官要抽,咱没啥说的,别说是一根烟,就是要俺的命,咱也得给啊!”
卡车持续向北行进,越走就越萧瑟,一起上颠末的村寨根基上都是一片死寂,没有鸡鸣狗吠更不见袅袅炊烟。时价寒夏季候,六合一片肃杀之气,衰草枯杨的破败气象令人不由得内心暗生苦楚之感,路上没有车马喧哗,只要朔风怒号。世道乱成这个模样,哪个商贾另有胆量来这里做买卖?
胡子拉碴礼服如同油渍麻花,歪戴着个军帽,嘴里叼一支烟耳朵上面还夹着一支烟,脏兮兮的脸上挂着奉承的笑容。在一群器宇轩昂的西北大汉中,老油锤格外的显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