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风斓嘴角溢出一丝苦笑,如许一大片的树木在赫赫王府中只能种在角落之处,看来她这静清院是真的僻静。
面前这些人本质整齐实在太大,芳姑姑练习有素落落风雅,可她是王府内院的管事,不是静清院的管事。
外头的蝉声闹哄哄地响了起来,沈风斓歪在榻上安息,顺着半开的小窗看出去,这静清院外头是一片长势甚好的梧桐树。
梧桐是佳木,上古便有凤凰非梧桐不止,非醴泉不饮的传说。
那领头的婆子原是来看这新媳妇的笑话的,见她面含浅笑看不出半点委曲,倒把看热烈不嫌事大的心收了一半。
浣纱亦看向沈风斓,此时她恰好睁眼,浣纱二人无声的眼神机锋结束。
一处坐落在王府角落树林边的小院,为了安设她这个身份贵重的侧妃特地换了装潢。这般费事,晋王到底不肯给她一个靠近王府中间肠带的位置。
“红妆原是府里的大丫环,娘娘身边这两个孩子都很好,想来也比红妆妥当。”
她放下了那典故,强压着不适,只柔声问红妆,“哦?那她本日为何不在?”
沈风斓不动声色地将身子坐直了,含着笑听那领头的婆子说话。她本就生得极其仙颜,一双眸子秋水般和顺,叫人一见便生了三分好感。
她微微合上了眼,不过空架子罢了。
这是二等丫环?在沈府也就只能勉强汲引到三等。
沈风斓忽见背面那些丫环婆子们神采一凛,仿佛芳姑姑说的不是新婚之夜,而是抄家灭府似的。
余下的两个婆子年纪大些看着还好,那些十四五岁的小丫环,看起来慌脚鸡似的,心机都写在脸上。
这一下子呼喇巴来了好多人,一个婆子和方才来过的红妆领着头,她二人的衣裳格外光鲜,背面领着的七八个丫环婆子则次了一等。
紧接着芳姑姑把带来的丫环婆子们和她先容了一通,这些都是屋里做邃密活计的,那些粗使的还没资格到她面前。沈风斓又让浣纱二人给芳姑姑见了礼,芳姑姑见她两个举止有礼,对沈风斓的好感又添了几分。
她初来乍到不知水深水浅,哪敢接这辛苦不辛苦的话,只笑答了一句“芳姑姑好”,又打赏了世人荷包。
也不知是谁给这丫环起这等名字,她可不想做那鱼玄机……
更不必说那张摆在当中的八角紫檀木几,并靠窗那一排同色的雕镂古典四大美人的玫瑰椅……
她倦怠地悄悄点头,“有人来了。”
仿佛对芳姑姑刚才轻视她的话非常愤激,红妆也不像怕鬼似的了,主动开口道:“侧妃娘娘,拨到静清院的大丫环可不止我一个,另有一个绿翘呢!”
这名字听得沈风斓一阵恶寒,别史记录唐朝女道鱼玄机的侍女便名绿翘,最后鱼玄机杀了她本身也被送进衙门判了斩刑。
“老奴是内院的管事婆子,人称一句芳姑姑。畴前府中未有王妃,内院无事便由我这个老婆子瞎管着。现在侧妃娘娘进了门,今后还要辛苦娘娘。”
沈风斓听芳姑姑这称呼古怪,细瞧她通身气度,想着这晋王是宫中皇子,他的府上传闻连个姨娘都没有,如许一个婆子怕是有些来源。
连她都看出来了这清楚是用心的,自家蜜斯必定看出来了。
浣纱皱起了眉,“我们是蜜斯的陪嫁丫环,要重视礼数,不能随便叫。”
浣葛被这眼刀吓了一跳,深知浣纱一贯护着沈风斓,见不得她受半点委曲,她的眼神有些踌躇,“我们要不要出去叫人?”
再看阿谁所谓的大丫环红妆……沈风斓感觉很绝望。
再细看她身下的这张八宝镶嵌而成的花梨木榻,上头随便搭着的弹枕亦是崭新的鸳鸯绣薄锦制成,靠在上头肌肤微凉不生汗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