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攀着车底的木轴,用匕首一点点撬着马车的木板,巧劲一顶,那木板便被翻开。身子工致的一钻,刚举起刀刃想要勒迫那车中人,却发明,这新娘竟软绵绵的歪倒在一旁。
城门口是陵王府前来迎亲的家奴,接过车队,行了礼,便一起奔了陵王府。
“这送亲队当真气度,那里像当年我出嫁,想想阿谁寒酸哟。”
趁着看热烈的百姓抢喜饼的空档,她闪身钻进了被红绸层层掩住的车底。
可在这喧哗之下,却正上演这一场不为人知的追杀。
“王妃不必找了,我家王爷生有腿疾,不便骑马,王爷有令,统统繁文缛节全免,直接入府。”车边的玄衣保护俄然开口,吓了她一跳。
唉,不管了,听天由命。
就在这时,高头大马,十里红妆,一支送亲队浩浩大荡的从街头走了过来,凑热烈的老百姓一拥而上,好巧不巧,正阻断了他们的追路。
鹿九心头一跳,余光扫见那非常贵气,被红绸层层包裹的送亲马车,眼里闪过一丝算计。
“啊呀!那里来的登徒子!”
鹿九干脆也看开了,车到山前必有路,没准那陵王府许是个藏身的好去处呢。
鹿九有些哭笑不得,这是有多不想嫁人,竟然宁死不平啊!
“这但是皇上赐婚,嫁的但是王爷,咱可没那好命。”
说着喜车的帘子便被猛的翻开,鹿九身子向后一缩,微微抖着肩,一副受了惊的闺中蜜斯模样。那人盯着她打量了半晌,就在她手指触到匕首筹办罢休一搏的时候,帘子俄然被放了下去。
“放行!”
鹿九蒙着盖头,扶着她的手,谨慎翼翼的踩着脚凳走下来,决计把步子迈的又碎又轻,一副路途劳累的孱羸模样。
足足旬日,送亲车队终究到了京都城外,外头的陪嫁婆子恭恭敬敬的跪在车外:“大蜜斯,入了这城门,您便是陵王妃。侯爷有令,请大蜜斯统统但凭天命,莫要连累了侯府高低,也不枉侯爷的生养之恩。”
鹿九端坐在车内,被这一套说辞惊得目瞪口呆,怪不得新娘子要服毒,这得是在家里多不接待见啊!
那官兵也不是茹素的,一把将他推了去,“老子奉旨行事,明天就是侯爷和陵王在此,这车还是要搜。”
“对对对,我那京都的侄儿也这么说,这皇上啊曾赐婚三次呐,可这新娘子都是还没迎进府邸便暴毙身亡。现在已是第四场婚事了。这侯府蜜斯也是个不幸的……”
她挺了挺腰板,双手交叠放在膝上,将将摆好姿式,便听车外送亲的小厮与官兵起了抵触:“大胆,你可知这送的是何人的喜车?!”
吱呀一声,门翻开,又关上。声响渐近,在她身前愣住。
鹿九额角抽了抽,认命的看了看新娘那一身火红的嫁衣,叹了口气,三下五除二的扒下换好,将那尸身塞进软塌下的暗箱,捡过一边绣着龙凤呈祥的盖头一蒙,大功胜利。
毕竟是皇上赐婚,又是侯府嫡女,这喜车倒也舒坦。许是晓得这蜜斯是送命的命,陪嫁的丫环婆子对她是不闻不问。不过,这也正合了鹿九的情意。
此时的鹿九正耳听八方,眼观六路,闻见这等八卦不由发笑出声,连逃命的严峻感都跟着淡了几分。
掀了盖头,探了探她的脉搏,嘴角一抽,死的?!
看这唇青舌黑的模样,怕是服了毒了。
鹿九冷静翻了个白眼,“嗯”了一声缩了归去。
跟着车队缓缓出城,鹿九悬着的心才算落地。
说罢,便一挥手,“送亲家奴马上出发回侯府。”
没一会儿,喜车停了下来。随车的家奴十足跪在车下,俯身施礼:“恭迎王妃入府。”
一边的知恋人抖着帕子撇着嘴,啧啧的说着,惹得四周嘘声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