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倒没感觉,只是常日里偶尔会感受腹痛。”明珠柔声答道。
一边儿的丫环忙去扶她,急声道:“蜜斯莫要乱动,这位是老爷请来的女医九夫人,特地来为您诊病的。”
鹿九朱唇轻启,问道:“只是一场风寒?”
明老爷引她到廊下,便愣住了脚步,眉宇间带着散不去的愁绪,沉声说道:“此处便是小女的玉珠轩,九夫人请便。”
鹿九见明老爷神采戚戚,不由开口欣喜道:“明老爷不必过于自责,自古祸福相依,想必明蜜斯此番过后必有大福。”
毕竟是前人,脑筋里有着根深蒂固男尊女卑。固然女子职位低,可这大夫,职位倒是高的很。
“夫人,可要归去?”一边的丫环凑过来唤了声。
见鹿九并不该声,明老爷瞪了苏氏一眼,说道:“让九夫人见笑了,老夫这妾室,没见过甚么世面,还请夫人看在老夫的面上别在乎。”
眼瞧着身边的明老爷变了神采,苏氏天然不敢冒昧,仓猝赔笑道:“妾身不敢,只是这女医可贵一见,妾身有些惊奇,还请九夫人莫要见怪。”
“有的。自打风寒以后,身子就沉得短长,连走几步路也撑不下去。”明珠苦笑道。
“对,的确只是一场风寒。当年找了很多大夫来看诊,都说是风寒。”明老爷说罢,当下心机一动,品了品她刚才那句别有深意的问话。
这明家的宅院比起那陵王府并不算大,可在云城的地界也是一等一的气度了。光是园子就有八个,一起上假山荷塘竹林,错落有致。鹿九跟在明老爷身后走了半柱香,这才进了一处隐在花墙里的园子。
“苏夫人是在质疑妾身的身份吗?”鹿九淡淡问道,面色平和,一双眼和之前无异,可那不怒自威的气势却甚是压人。
苏氏被一人扔在原地,只恨恨的瞧着他们二人的背影,连那手上的丝帕都绞成了绳。
“老爷,您明天返来得真早,月儿陪您用午膳吧。”说话间,便缠上了明老爷的胳膊。
目睹一个奴婢出言不逊,那美妇落了面子,眼底闪过一丝戾气。合法她想着发难之时,明老爷发话了:“苏氏,不得无礼。这位是来为珠儿看诊的九夫人。”
每次来这里,他都无颜面对女儿,想到她缠绵病榻的身子,另有那张毫无赤色的小脸,他的心便如同上了烙铁普通,滋滋的灼痛。
他端起茶杯,饮了口茶,才又持续说道:“夫人不知,老夫虽妾室很多,可膝下无子,独独占这么一个女儿,原配夫人又死于难产。这个女儿我是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上怕掉了。这孩子性子随她母亲,从不恃宠而骄,反而是知书达理,善解人意。本想着等她再过两年,便将她许了好人家。谁料,这三年前染了一场风寒,竟卧床不起直到本日。”
“明老爷多虑了,且让妾身先随您去看看吧。”
“有九夫人这话,老夫便放心了。”明老爷眼中带着些许期盼,慎重其事的拱手朝她施了一礼。
明府。
她倒是不信,那么多名医都说有救的人,难不成还能让她一介妇人治好了不成?!
一个丫环行色仓促的跑向后宅,攀着一个年青美妇的耳边嘀咕了几句。便见那妇人神采一沉,将手上的茶杯狠狠摔在桌上,抬脚便向外走去。
苏氏瞪了她一眼,挥手一巴掌打在她脸上:“要你多嘴?!蠢东西!要不是你,老爷怎会责我?!”
不可!这类事万不能妄断,她得再细心想想才成。
虽是弱不由风,可那骨子里的气韵却让鹿九愣了神。
那丫环捂着脸,红着眼,垂着头,嘴唇死死的咬着,一声不吭的跟在她身后。
这苏离国边陲广宽,奇能异士也是很多,可这女医,倒是她闻所未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