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日?”竹影更加惊奇:“您去了左相府,不先归去歇着?您何必……”
出岫面无神采看着他:“先办闲事要紧。”
清意面上一喜,赶紧搀着出岫上车,顺势低声说道:“侯爷本来是要亲身来接您,可……府里出了些不测。”
是啊!的确是一家人了。云府、左相府、威远侯府已是姻亲干系,但又何其讽刺!
沈予的贴身小厮清意站在马车前,见到出岫和左相佳耦出来,很有眼色地上前施礼,禀道:“小的威远侯府清意,见过夫人,见过庄大人、庄夫人。”
出岫只死死攥动手中的信,喃喃道:“想容有身八个月……算算日子,沈予是客岁八月尾回到京州,玄月中旬受命去北宣媾和,日子恰好对得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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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妹婿”这两个字,出岫只感觉刺耳,但还是勉强笑回:“教左大人见笑了。”
翌日出岫等人入城,公然是谁都没有轰动,直奔腾云山庄而去。安息了整整一日,递了拜帖,左相府也非常热忱地接下帖子。
这个状况一向持续到了京州城外,竹影前来扣问出岫的意义:“夫人,明日即将入城,可要知会三爷和威远侯府?”
竹影毕竟未再多说甚么,派了流云山庄的管家去威远侯府向沈予传话。
但是令出岫没有想到的是,她竟然猜错了。威远侯府的确出了“不测”,沈予也的确是被云想容绊住了,但却不是云想容使了手腕,而是——她即将分娩了!
出岫这才回过神来,勉强对竹影笑了笑:“嗯,我也正有此意,你归去歇着罢。我也……歇下了。”说着还紧了紧身上的衣衫,连门都健忘关,失魂落魄地往里走。
一句话,胜利地让出岫眼底泛酸。
现在出岫也顾不上细细打量他,一进门便劈脸盖脸地问道:“想容不是才八个多月身孕吗?如何俄然分娩了?”
这一次清意带了威远侯府的马车来,他见状赶紧撩起车帘表示出岫上车。后者一双美目在两辆马车之间流盼,到底还是挑选了威远侯府的马车。
“不是你的?”听了沈予这句话,出岫先是一惊,再是一喜,紧接着才认识到甚么,心机一沉。
听闻此言,出岫脚下一软,一个踉跄几乎跌倒。竹影立即上前搀扶一把,低声劝道:“夫人先别悲伤,这事大有蹊跷,或许……或许有甚么内幕也未可知。”
但是出岫倒是死死攥动手中手札,怔怔不知所想,一句话也听不出来。
但这一夜,出岫再也没能安然入眠,她做了一宿的梦。梦中一会儿是沈予的密意告白,一会儿又变作云想容的厉色指责,更甚者,连那座贞节牌坊上的金漆大字,都变作了“娼妓牌坊”的字样,非常骇人。
竹影只得领命而去。
出岫只觉脑中一片混乱,正待开口扣问此中内幕,沈予已是神采惭愧地叹道:“想容她……遭人刁悍了。”
左相庄钦年约五十,一副清正风骨,朗朗笑道:“本来是威远侯府上,想必是云夫人等不及了,这才找上门来。此次老夫有幸同威远侯一并去北宣媾和,才算真正见地了其人风韵,出岫夫人得了个好妹婿!”
很久,沈予才松开揽在她腰身之上的手,改成握住她一双柔荑,黯然地解释道:“你先别恼,想容的孩子……不是我的。”
十个月未见,沈予肥胖了很多,清俊之余,下颌上也冒出一些泛青的胡渣,为他平增了几分阳刚之气,但也瞧得出,他没歇息好。
明显晓得想容有身之事必定有内幕,明显晓得沈予不会没个交代,但她就是没法放心,止不住地开端胡思乱想。
出岫几近是不假思考地回道:“不必,明日进城以后先去流云山庄。你以我的名义给左相府送张拜帖,就说我后日登门拜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