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迟妈妈领命,引着沈予和出岫辞职。
“毕生关在刑堂软禁。”出岫如是回道。
锦上添花易,雪中送炭难。沈予历经几番大起大落,终究看破此事,便对前来示好之人一概谢客。摆布他即将远赴北地,也不必维系宦途上这些繁复的干系了。
“见过太夫人!”沈予赶紧上前跪在出岫身畔,重重磕了个头。
听到这句话,出岫忽而有些黯然。敏儿虽不是沈予的骨肉,但也是云想容所生,在云府算是小半个主子。可她前天被人劫走,今早玥菀才传闻,可见二房过得有多苦楚,连下人也敢怠慢她们。
玥菀耸了耸肩,一副笃定的模样:“必然是为大蜜斯讨情呗!”说到此处,她又想起一事,弥补道,“对了,敏儿前天丢了,被人趁夜抱走了。”
曾经的当家主母公开再醮,放眼云氏一族,数百年来应是头一遭。
“这体例倒像太夫人想出来的……想容是自作自受。”沈予做出如是评价。
“因为挽之?”沈予看着身边的出岫,又弥补问道,“或是因为晗初?”
“嗯。”太夫人抚了抚额头,又对迟妈妈命道,“你替我去送送他们。”
太夫人腕上的赤金掐丝手镯一闪,几乎晃到沈予的双眼。她利落地接过礼单,眯着眼睛扫了扫,非常不满隧道:“字这么小?不晓得我目炫吗?”
出岫没有接话,美眸轻眨泛着潋滟,似在回想旧事。
“你来得刚好,我正对出岫训话。”太夫人明显是面无神采,可那锋利目光里又藏着几分深意。她径直朝沈予伸出右手,直白问道:“票据呢?先拿来瞧瞧,不然统统免谈!”
“不,是因为您的徒弟。”迟妈妈给出了答案,“屈神医是太夫人的娘家表哥,平生未娶,只要您孝敬他便可。”
太夫人反倒显得安然,对沈予叹道:“如果单论私心,我一万个不肯意出岫再醮。但这是辞儿的遗言,我本身守寡半生,也知其中辛苦……今后你好好待她吧。”
从沈小侯爷一起走到威远王,他真正体味到了何为“情面冷暖、世态炎凉”。他流浪时,情愿替他驰驱调停之人寥寥可数,除了诚王聂沛潇以外,便要属靖义王和一众北地将领,而朝内大臣皆避之唯恐不及。
站在门外等待通传时,沈予按捺不住心中忐忑,唯恐谢太夫人俄然窜改主张。
“看来我得好生贡献徒弟了。”沈予柔情万丈地看向出岫,“我比他荣幸多了。”
玥菀摇了点头:“谁晓得呢,我也是今早才传闻的。”
“或许吧。”出岫还是感觉匪夷所思。
她说到最后一句时,屋内几人同时想起了云辞。是啊!彼苍何其不公,让如此惊才绝艳的人英年早逝,这也是全部云氏一族最深沉的遗憾。
“那您可知为何?”迟妈妈卖起了关子。
“云想容又有身孕了?这如何能够?”出岫讶然反问。
“马不断蹄也高兴!”沈予无穷感慨,“这十年工夫真像一场梦,我总感觉不实在,唯恐一觉醒来,甚么都没了。”
两个女子又相互调侃一阵,竹影听得更加难堪,干脆代替车夫履职,坐到了车前的驾板上。三人回到流云山庄安息一晚,翌日,便出发返回烟岚城。
望着迟妈妈远去的背影,沈予呢喃叹道:“本来徒弟是太夫人的表哥。”
“不!不管她是甚么身份,我都娶定了!”沈予马上辨白。
何况冲弱无辜,敏儿只是个小小女婴罢了。
听闻此言,玥菀也忙不迭地开口道:“您还不晓得大蜜斯的近况呢!我都没美意义对夫人说……”她四顾看了看,抬高声音道,“她又怀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