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若不说话，我便不放手。”云辞看出她心中所想，目光潋潋笑着威胁。
人都是无私的，她甘愿回绝他，甘愿不回应，也不肯将本身的旧事说出来，去面对他绝望、嫌恶，乃至是悔怨的神采。
云辞有些惊骇会从出岫口入耳到“赫连齐”三个字，但细心想想，也没甚么可骇，那是她赶上他之前。
云辞发笑，轻咳一声：“那我以主子的身份号令你，我问一句，你不必开口，只需点头或点头，好吗？”言罢又似想起了甚么，再弥补道，“不能愿意，也不准骗我。”
出岫的长睫微微明灭一下，到底还是点了点头。
对于云氏而言，这一场瘟疫阖族处变不惊、乐善好施，离信侯府更得民气。
这话一出口，出岫没再听到云辞的回应。悠长的沉默令她垂垂止住了抽泣，明显是预感到的结局，但她还是难以禁止地失落。出岫别过脸去，忍着伤情持续解释：“您别曲解，不是小侯爷……”
闻言，出岫几近要将一张脸埋在双膝当中，不知该说些甚么。她伸直在榻上的模样，令云辞想起了丛林里的小兽。受过一次伤，便对异类摆出防备的姿势，倘若情知不敌，它们会坐以待毙。
但是，这番被太夫人冷待的焦炙尚未畴昔，出岫又被另一件事分去了心神。
出岫也不知云辞是否用心的，只得朱唇微翕着再道：“沐浴。”
出岫担忧此举会引发太夫人的不满，也曾劝过云辞回府，劝了数次，终究是两人各退一步——出岫在将养四日以后，执意回了知言轩。在这期间，太夫人并未派人再去催促，也没有只言片语，这令出岫非常不安。回府当日，她原想去荣锦堂请罪，却遭到迟妈妈的婉拒。
“谁许你自称‘奴婢’的？”云辞淡淡打断她。
眼风瞥见一抹熟谙的白影，来自一个熟谙的人。出岫尚未及反应，已被云辞一手钳制住下颌，不让她再有机遇埋首于被衾当中。
出岫肆无顾忌地哭着，直至将双膝间的薄衾哭得湿透，才改成抽泣，继而抽泣，最后，抬开端来。
这一次，出岫对峙着，不肯点头也不点头。
他竟没有分开！说不出是羞愤还是气恼，出岫的眼角挂着泪痕，更感觉无颜面对云辞，唯有紧闭双眸。
“不是，我……”出岫只觉咽喉一阵干涩，也不知是心机感化还是甚么，已说不出半句话来。
云辞见出岫这般回避，想起她大病初愈，也不欲逼迫她，唯有渐渐来：“我不是能人所难的人，也不是到处包涵的人。出岫，你很清楚。”
出岫倒是急了，畴前那里需求反复这么多遍，云辞早该看懂了。她越想越觉身上汗津津得难受，再看云辞仍旧一副面无神采的模样，不由开口薄斥道：“你此人，真是……”
出岫不为所动。
云辞畴前只在淡心的话本子上见过“公子”这个称呼，不想现在从出岫口中唤出，竟是清喉委宛，如同黄莺出谷般好听。他被这一声唤得心神悸动，兼之出岫大病初愈，也算是双喜临门。
“记不记得那首《朱弦断》？”提起这首诗，云辞非常感慨，这清楚是别的男人为她写的一首诗，却成全了他对她的心机，也释疑了他对她琴技的歌颂。
天下女子，任谁面对这一番密意剖明，想来都不会无动于衷。何况早在出岫失声之时，这份前缘早已必定。出岫又哭了，只是这一次，她落下的是欣喜的泪水。
“‘侠士勿轻结，美人勿轻盟，恐其轻为我死也。’出岫，这事理我明白。”